越是這種時候,事就越多,早上督查司門口被潑了糞,晚上公主府門口就有人捧著銀子送過來。
李蓉讓人直接攔在了外麵,就提步回了公主府中。一連過了七日,事情也料理得差不多,上官雅也差不多查出了一些頭緒。
“是陳廣家裏人,費了大心思買的殺手。”
上官雅跟著李蓉走出牢房,李蓉用帕子擦著手,聽著上官雅道:“陳廣在陳家地位頗高,是陳老夫人的獨子,他若死了,陳家也就徹底沒落了。陳家後麵應該有許多大族支持,不過如今殿下得罪的人太多,也搞不清到底是哪些人在暗中支持陳家。”
“有證據嗎?”
李蓉低聲詢問,上官雅搖頭:“沒有,他們做的十分趕緊,這個結論也隻是推斷出來,沒有實證。”
“陳廣的罪定了嗎?”
“定下了,”上官雅低聲道,“按著殿下吩咐,以斬首定罪了。”
李蓉應了一聲,她想了想,低聲道:“郊外適合埋伏的位置,你找到嗎?”
“找到了,”上官雅和李蓉走到大堂,她取了一張地圖來,指了一個位置道:“就這裏,蝴蝶峽,這裏兩邊都是山崖,在這個位置,我們可以提前為殿下找一個適合隱蔽的地方,殿下隻要把人引過來,然後躲到安全之處,我們便可甕中捉鱉。”
李蓉點點頭,應聲道:“那就定在這裏。五日後吧,”李蓉抬眼,“五日後我會帶裴文宣一起出外郊遊,他們若是要下手,這時候再合適不過。”
“殿下要帶著駙馬?”上官雅有些奇怪,“帶他做什麼?”
“我要自己出去,未免太過刻意,他們怕是會心生警惕,”李蓉思索著道,“把裴文宣帶出去,算是個幌子。”
“那你不告訴他嗎?”
“告訴他,他會讓我去嗎?”
李蓉直接反問,上官雅頓了頓,片刻後,她歎了口氣道:“殿下,您這個性子,自求多福啊。”
李蓉懶得搭理她,隻道:“他們既然敢出手,怕是會做完全準備,你在蝴蝶峽的埋伏要做一個最後的方案,它那裏是不是有水?”
“是,”上官雅應聲道,“那裏本是一條溪澗,我去看過,水流不算湍急,旁邊有許多山洞,水流連通著旁邊小山洞,若是殿下遇到迫不得已的情況,可以跳入水中。”
“你準備一些□□。”李蓉思索著,“若是遇到最壞情況,就跳進水裏,再點燃□□。不過若是走到這一步,”李蓉抬起頭來,冷笑出聲,“你自己想好怎麼罰。”
“您放心,”上官雅立刻道,“我一定安排好。”
上官雅和李蓉說完,確定了計劃方案,兩人才分道揚鑣,各自回家。
李蓉回到公主府裏,便見裴文宣正在看書,她走到裴文宣身後,看了一會兒後,發現他看的竟是一些民間話本。
“當真是在家裏太閑了,”李蓉笑起來,從他手裏抽了話本,翻了名字,抬眼看他,“裴大人也看起這種東西來了。”
裴文宣同李蓉一起起身,兩人熟練往飯廳走去,裴文宣打量著李蓉,試探著道:“微臣閑來無事,隨意看看,但多看一會兒,發現這裏麵也有很多趣事,竟是微臣也看不懂的。”
“哦?”李蓉以往看的話本多,聽到裴文宣竟然對這種事有興趣,不由得道,“比如說?”
“我方才正看到那書生對他心儀的女子表白,微臣想著,喜歡不過一句話的事,可那書生卻一再準備,這是為什麼?”
李蓉聽裴文宣問這話,不由得笑了:“裴文宣,我沒想到你竟然是這麼沒情趣的人。”
“微臣不懂,”裴文宣同李蓉一起進了飯廳,坐到位置上,一副謙遜有禮的姿態道,“還請殿下解惑。”
“喜歡的確是一句話,但是你說一個男人若是對一個女子說了這話,他其實是要做什麼?”
裴文宣麵露不解,李蓉笑起來:“他想要做的,是確定一段關係,從這一刻開始,他們就互相屬於對方,這樣重大的事,若沒有一點儀式,豈不是顯得那姑娘不被重視?”
裴文宣聽著,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來:“殿下說得極是,微臣醍醐灌頂。”
李蓉歎了口氣:“你就是沒追過姑娘,從沒正兒八經給人說過一聲喜歡,所以這都不懂。”
說著,李蓉習慣性端了湯,最近裴文宣手受傷以後,都是李蓉給他喂湯,裴文宣看李蓉吹著湯,抿唇遮掩著自己眼底的笑意,仿佛是好奇道:“我是不懂,看殿下這麼了解的樣子,應當是遇到過不少這樣的場景吧?”
李蓉動作僵了僵,片刻後,她把碗一放,轉頭道:“來伺候駙馬喝湯。”
裴文宣見李蓉怒了,趕緊道:“我就是隨口一問,殿下,我想您這樣的女子,生得沉魚落雁,人又聰慧可人,端莊大氣,出身高貴,喜歡殿下的男子自當不計其數,故而有此一問。”
“裴文宣,我發現你向來有這種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本事,”李蓉看向他,嗤笑道,“我沒有,你有嗎?”
“我……”
裴文宣被李蓉這麼一懟,本來下意識想反駁,畢竟他這麼優秀的男人,活了一輩子,理當有幾個姑娘表白。
然而當他開口的瞬間,他發現,他也沒有。
成婚之前,在廬州的時間裏,還有些姑娘會給他拋個花,但也算不上表白。
後來在華京,一開始華京裏的姑娘都看不上他,很快他當了李蓉的駙馬,李蓉這一輩子幾乎都在雲端,大權在握性格強悍,這華京姑娘都怕死,更是見麵就離他遠遠的。
於是反駁的話被堵在嘴裏,李蓉看見裴文宣尷尬,她便笑了:“原來裴大人一輩子也沒人同您正兒八經說過喜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