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裴文宣便站起身來,披了件衣服到門口,打開門來,便見到童業站在門口,他壓低了聲音,快速和裴文宣說了幾句,裴文宣眼神一冷,隻道:“可確定?”
這時李蓉也披了衣服,走到門口,就聽童業小聲道:“確定,柔妃帶著弘德法師進的禦書房,這老禿驢倒也說的是實話,他隻說是公主府去的人,讓他改太子的婚期。”
裴文宣不說話,童業繼續道:“陛下本來怒極,打算立刻傳召殿下,可傳話的人才出宮門,又被叫了回去。”
“還有嗎?”裴文宣問得很沉穩,這件事似乎對他不存在任何影響,童業被裴文宣話中的沉穩所感染,方才的慌張也慢慢消失,鎮定下來,繼續道:“沒了,陛下似乎不打算追查此事。”
裴文宣點點頭,想了片刻後,他低聲道:“你今夜立刻出城,去隔壁清水縣,找一個叫‘田芳’的洗衣女工,給她三百兩白銀,告訴她,她相公找到了,讓她帶著婆婆一起入華京來認親。”
“是。”童業應下聲來,李蓉在旁邊聽了一耳朵,立刻明白裴文宣在做什麼,直接道,“你要找弘德法師的醜事?”
“對。”裴文宣轉頭看她,“馬上就能找到證據那種。”
李蓉徑直轉身,就回到桌邊,寫下一個名單,這名單上有名字和具體地址,交給了童業:“你按著名單去找,直接告訴他們,以前騙他們的那個江湖術士找到了,讓他們來認人。”
童業愣了愣,他沒想到李蓉會給這麼一個名單,李蓉見到童業呆著,將名單往前送了送,催促道:“拿著啊。”
童業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拿了名單,便退了下去。
等人走之後,李蓉轉頭看向裴文宣,拉著衣服,平靜道:“怎麼了?”
“方才宮裏傳來消息,說柔妃娘娘傳召了弘德法師進宮麵聖。”
李蓉麵色不變,她注視著裴文宣:“他進宮麵聖,你慌什麼?”
“春節之後,我派人找過他。”裴文宣實話實說,李蓉皺起眉頭,“你找他做什麼?”
“我同殿下說過,如果想徹底解決太子殿下婚事的問題,讓這個人出來為太子婚事做出預言,是一勞永逸的辦法。”
“我不是也同你說過嗎,”李蓉克製住情緒,“川兒已經答應選妃,你還操這個心做什麼?!”
裴文宣沒有說話,李蓉盯著他,短暫的靜默後,李蓉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隨後道:“你有沒有留下什麼證據?”
“沒有。”裴文宣果斷道,“我讓暗衛去找的他,沒有告訴他我是誰,也沒有直接告知太子之事,我隻是讓人試探了一次,發現此人膽子太小,便沒有繼續。”
“那如今他為何進宮?”李蓉迅速詢問。
如果當初裴文宣隻是試探一次,沒有做出任何實際的行為,柔妃怎麼找到這個人,怎麼讓他進宮?
“這也是我想知道的問題。”
裴文宣冷靜出聲:“宮裏的人說,這老禿驢進宮之後,告了你一狀,說公主府的人讓他推遲太子婚期到五年後。”
李蓉震驚看著裴文宣,裴文宣繼續道:“我並非莽撞去找這禿驢,此事本不該有第二個人知曉。”
李蓉沒說話,裴文宣見著她的神色,他不自覺握緊拳頭。
他有些話想說,可是看著李蓉的神色,他又不敢說。
他不希望這件事被她知道,甚至於,如果可以,他希望能隱瞞一輩子。
他有信心贏過這一輩子的蘇容卿,可是如果是陪伴了李蓉二十多年的蘇容卿呢?
他不敢比。
這一輩子他才和李蓉剛開始,他不想在這時候,去冒任何險。
李蓉在短暫驚愣之後,她迅速克製了情緒,隻道:“如今怎麼辦?”
“陛下如今還未傳召殿下,是因為顧忌殿下手中的督查司,”裴文宣分析著道,“但如今陛下如果心裏已經有了結,必然會忌憚殿下。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最打程度上打消這件事的影響。”
“如何打消?”
“過兩日,殿下就去護國寺抓人。”裴文宣看著李蓉,分析著道,“如今陛下暫時不會把人從宮裏放出來,你去護國寺抓人,就把這弘德法師的老底抖出來,說自己在查辦這位騙錢害命的妖僧。這樣一來,公主府的人到護國寺去這件事,你就直接說成是查案即可。而具體公主府同他說了什麼,一口咬死沒說過,不知道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