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裴文宣頓時變了臉色。
溫氏的脾氣他是知道的,李蓉的性格他也清楚,這兩人湊一堆,那絕無好事。
裴文宣趕緊吩咐車夫快走,然後坐回馬車,仔細盤問著童業:“老夫人怎麼會突然去內院?”
“管家說是老夫人身邊的錢姑姑撞見何禦醫來咱們府上了。”
聽到這話,裴文宣火氣就上來了:“不是說過這事兒要做得隱蔽,不讓人知道的嗎?!”
“何禦醫是披著鬥篷進來的,進門前就清了人,”童業解釋著,“誰知道這錢姑姑眼這麼尖,老遠看著何禦醫就瞧了出來。管家說了,早年老爺常常請何禦醫來府上給老夫人問診,錢姑姑暗中傾慕過這何禦醫一段時間,對他熟悉得很。這種事兒,沒有人提,我們哪兒知道啊?”
裴文宣一時無言,他哽了片刻,擺了擺手道:“罷了,下次記得謹慎些。”
裴文宣思忱著怎麼盡快把溫氏弄出去,思索著回了府中。
剛入府裏,他遠遠就看著溫氏靠著小桌打著盹,他急急走上前去,喚了一聲:“母親。”
溫氏聽到他聲音,瞬間坐直,看向裴文宣走來的方向,嚴陣以待。
裴文宣上前向溫氏行禮,故作疑惑道:“母親,您今日怎的到兒子這邊來?您身體不好,有事喚兒子過去就是……”
“我為什麼來你不清楚嗎!”溫氏大喝,“你好的不學,學人金屋藏嬌,我今日過來,就是來教訓你。先前你同殿下和離,都不同我說一聲。那也就罷了,就當你們是小兩口吵架,可如今你這是在做什麼?弄個不三不四的女人回來,還讓禦醫上來問診,你不是……是不是……”
溫氏漲紅了臉,裴文宣知道她的意思,趕緊道:“母親您誤會了,子嗣之事,兒子不會亂來。”
“那女人呢?”溫氏追問,“你還想不想和殿下和好了?要讓殿下知道你做這事兒,殿下還會回頭嗎?”
一聽這話,眾人都對溫氏投來詫異的目光。
如今華京裏都傳是李蓉驕縱蠻橫,裴文宣主動和離,如今溫氏口中,倒是裴文宣對李蓉求而不得了。
溫氏見大家詫異看她,她輕喝道:“看什麼看?我兒子我不知道?你對殿下那點心思我清清楚楚,你還真會和她和離了?”
裴文宣:“……”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娘親這麼聰明。溫氏揮了揮手,讓眾人下去,裴文宣不著痕跡看了一眼屏風後麵,有些著急,溫氏開始絮叨:“文宣,我知道華京裏大家都喜歡三妻四妾,可你不能學壞了。你想要齊人之福,就有不了真心實意。殿下是個心實的姑娘,她為你出頭那次……”
“我明白,”裴文宣打斷她,“娘,這樣吧,我先送你回去。我回去和你解釋。”
“在這裏解釋不行嗎?你別誆我了,你就是緩兵之計,怕我見了那姑娘……”
話沒說完,就聽屏風後麵傳來一聲輕輕的“阿嚏”聲,全場瞬間靜了,溫氏用她女性的直覺瞬間反應過來:“這裏有人?”
“沒有。”裴文宣僵著頭皮,“母親,先回去吧。”
溫氏沒有理會她,徑直站起身來,就要往屏風後麵去。
裴文宣趕緊上前攔住溫氏:“娘,”裴文宣急了,“先回去行不行。”
“是不是就是那個女人?”
溫氏抬起手,指向屏風後麵,裴文宣趕緊道:“娘,沒有什麼女人,您走吧。”
李蓉聽著這話,也有些心虛,她忍不住責怪自己,都忍了一個時辰了,怎麼就忍不住這最後一個噴嚏呢?
溫氏見裴文宣的模樣,氣得笑了:“你當我傻呢?讓開!”
“娘……”
“不讓是吧?那別怪我說話難聽大家誰都不好看!你這狐狸精給我聽好了,像你這樣的,就隻能躲在我這屏風後麵,一輩子見不得光。你連個妾都算不上!”
李蓉聽到溫氏的話,挑了挑眉,她頭一次被人這麼罵,倒是十分新奇。
“娘你別說了。”
裴文宣推著溫氏往外,溫氏一把推在他身上,怒道:“放開我!你還要打我不成?!你讓我看看,到底是什麼狐媚樣子,把你糊弄成這樣?!我今日一定要見她!”
“娘……”
“行呀,郎君,”李蓉見裴文宣實在弄不走溫氏,便換了個音調,從屏風後麵出聲,嬌滴滴,“你讓她看唄,讓她看看我到底是個什麼狐媚樣。”
“別鬧了……”
裴文宣聽李蓉也出了聲,感覺心力交瘁,溫氏見李蓉還敢說話,氣不打一處來,喝道:“讓開,讓我去教訓教訓這小浪蹄子,讓她不知天高地厚,以為我裴家的門想進就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