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赫連宇的麵色蒼白,微弱的氣息撲在氧氣罩上,蒙上一層薄薄的白霧。
季振峰並沒有進入房間,所以整個病房裏隻剩下顧涼笙和赫連宇兩個人。
可是,就是這樣靜謐且又寬敞的空間裏,顧涼笙隻感覺自己的脖子就像是被人扼住一般,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據季振峰說,赫連宇剛剛被分配到住處,出來吃飯的時候,在吃飯的位置就被人冷不防刺了一刀。
雖然獄警當時也在一旁,可是遇到這樣的突發情況,卻也不能馬上趕到赫連宇的身邊。
之後赫連宇被立馬送到了醫院,而動手的人也被關了緊閉。
病床上,赫連宇似乎沒有要醒來的跡象,醫生說,赫連宇的心髒一度停止了跳動。
顧涼笙顫抖的揚起手,緩緩的落在男人蒼白略顯冰涼的臉上,慢慢下滑,最終停留在他心髒的位置。
這個地方,曾經停止了跳動。
眼下它正以一種緩慢的速度跳動著,絲毫不像是從前顧涼笙枕靠在男人懷裏,聽到那種鏗鏘有力的聲響。
顧涼笙吸了吸鼻子,輕聲道,“宇。”
可是,躺在床上的男人一點反應也沒有。
顧涼笙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徹底失去這個男人會是這樣一種情況。
曾經的她也曾頭也不回的離開三年,雖然這三年來她沒有聯係過這個男人,也沒有辦法從任何一個地方得知他的消息。
可是回來之後,兩個人再次有了交集,顧涼笙徹底發現,自己是離不開這個男人了。
赫連宇毫無疑問成為了她的依靠,她的信仰,殊不知,這個男人也會輕易的離開自己。
“宇,抱歉,我來晚了。”
顧涼笙捂著嘴低聲的哭泣著,肩膀輕輕的顫動,可是眼淚卻是止不住的落下。
突然,是有有人正在摸她的腦袋。
顧涼笙猛地仰起頭,眼淚就這樣停留在臉上,甚至忘記了哭泣。
“乖,不哭了。”
男人的聲音帶著幾分虛弱,臉上卻是帶著淡淡的笑意。
“宇?”顧涼笙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麵前的男人,隨即立即撲了上去,可是又害怕自己會壓到他的傷口,頓時又哭又笑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赫連宇有些費力的揚起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淡然道,“放心吧,沒事了。”
可是,這樣的安慰卻讓顧涼笙哭的更加厲害了。
幾乎是放開嗓子的哭。
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太多,顧涼笙根本反應不過來,而是唯一的依靠赫連宇卻是遠離了自己。
這些天她不斷的東奔西跑,試圖想要幫助赫連宇洗脫罪名,可是這樣的事情顯然不是一兩天之內就能解決的。
回家的路上被人圍堵,又不敢和小包子說真相,大半夜的跑現場,甚至一個人衝去施工地結果差點被人群毆,手腕上到現在隻是用袖子虛虛的遮住,傷口都還沒有時間來得及清理。
在外人麵前,她必須裝作堅強的樣子,不能讓別人看見自己的軟弱。
她也曾幾度紅了眼眶,可是卻要緊咬著牙關將所有的淚水全部吞下。
如今,隻要這個男人平安無事,她一切都不在乎。
赫連宇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躺著,任由女人抱著自己,哭的像個丟了玩具的孩子般無助。
好多年沒有這麼痛哭過了,這一發竟然難以收拾。
“放心吧,我真的沒事。”赫連宇輕輕的摸著顧涼笙的腦袋,動作輕柔。
“還沒事!”顧涼笙嘟嘟囔囔的擦了擦眼睛,怒道,“你知不知道你進來的時候情況有多嚴重,嚴重失血過多,差點死了!”
“我知道。”赫連宇老老實實的開口。
“騙人,你怎麼可能知道。”顧涼笙不相信。
“你別忘記,我是醫生。”
看著男人嘴角帶著一層意味深長的笑意,顧涼笙顯然有些難以理解。
原來,赫連宇早就知道有人盯上了盛赫集團,所以一直以來都在暗中調查。
他發現,除了廖氏集團,於氏集團和鄭長溫的三家龍頭集團合作壟斷盛赫海外貿易之外,自己的公司裏似乎也出現了內鬼。
當然,這個內鬼不是指柯辭遠,而是另有其人,至於是誰,他還需要時間調查。
可是那些人似乎等不及了,收買盛赫手底下的員工,一連造出各種事情,甚至不惜以人命為代價。
剛剛被轉接進去監獄的時候,赫連傑就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那是一種臨場反應多年的感覺,有人的目光無時無刻不在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