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最初吞噬魘的想法也被憤怒蓋過了,孟貘瑤十指包裹陰氣,雙手一用力,幹脆將魘的身體扯成兩半。
卻不曾想,下一刻公良哲瀚的哀嚎更甚。
意識到事情不對,孟貘瑤這才去查探公良哲瀚的情況,可手還沒碰到公良哲瀚的身子,就對上一雙全黑的瞳孔。
眼前的公良哲瀚已經被魘完全控製了,若是自己現在殺了魘,公良哲瀚也會受到影響。
操!
咬牙罵了一聲,孟貘瑤鬆開手裏的魘,任由它從窗子逃竄,手指在公良哲瀚的眉間一點,剛才還掙紮不休試圖攻擊她的人,頓時老實下來脫力暈倒在她懷裏。
無奈地歎了口氣,孟貘瑤趁著夢境的美妙氣息還未徹底散去,將夢境吞噬後,退出了這漆黑一片的世界。
沒了噩夢,公良哲瀚重新陷入了深度睡眠,整個人安靜下來,老老實實地躺在床上,好像剛才那個使徒子殺的人不是他。
楚星河皺眉看著公良哲瀚,不知道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外麵轉了半個易縣的容彥,也終於敲開了最好的大夫的家門,將人強行押了過來。
可出乎他們預料的,等他們過來的時候,大夫再號脈,得出的結論和之前的軍醫是一樣的。
什麼事也沒有,他隻是睡著了,要是非要說的話,可能是上火了,開寫瀉火的方子便好。
容彥和楚星河對視一眼,心中有了其他思量。
既然診斷沒事,那問題就可能是出在湯藥上,趕快讓人拿了藥渣和盛藥的碗過來,讓大夫察看了之後,卻都說無異。
這也沒有事情,那也沒有事情,那公良哲瀚剛才到底是怎麼了,這他媽的是見鬼了?!
兩個人被氣得心火上湧,突然楚星河眼前一亮,想起了那個發瘋的臭老道,簡單和容彥說了一通之前發生的事情,容彥即刻吩咐下去,讓人去將臭老道請過來。
所有人都忙成一團,隻有坐在公良哲瀚身邊的孟貘瑤,輕輕地摸著他的頭,溫柔地小聲開口,哄著他繼續睡,
“睡吧,等你醒過來就都好了,一切都過去了。”
隱約感覺身邊格外溫暖,公良哲瀚掙紮著試圖睜開眼睛,看看身邊的人究竟是誰,可眼皮卻重的抬不起來。
一陣又一陣的睡意,宛如潮水一般將他淹沒,他隻能被迫陷入沉沉的黑暗,就連蹙緊的眉頭都被無法反抗的撫平。
他多想說他不怕噩夢,已經被噩夢折磨了二十年,他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日子,那些恐懼隻是他刻在骨子裏,無法抹去的本能。
他現在唯一害怕的事,就隻是再也見不到她。
他隻怕自己永遠陷在黑暗裏沒有光。
他這些年已經很能吃苦了,很疼過很委屈過,他不怕這些了。
他就是有點想她。
想要再見她一麵,問問她是不是安全,問問她……
不,若這都算是奢求的話,就隻讓他知道她還活著就好。
他餘生所求,唯孟貘瑤後半生平安喜樂,縱使於己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