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的一束溫熱的陽光打在她的臉上,就像一個狠狠的巴掌,她眼角的淚光早已冰涼。頹然地靠在沙發上,她目光無神,仿佛失去了靈魂的將死之人。地上一片狼藉,似乎見證了昨夜單方麵的激烈的爭執,是的,隻有她一個人糾纏,死死地抓著那塊亙古的寒冰,懷著那一絲可笑的期盼,最終凍傷了自己,寒透了心脾。

昨夜,她苦苦糾纏,終於也未能挽回這段不堪的愛情。她終於確定了一個事實,他真的不愛她,他愛的竟然是一個男人,一個他舍得花費18年去陪伴的男人。知道真相的她並未眼淚掉下來,她笑了,發瘋似的扯著他的衣領笑了。

“你說你愛他?哈哈哈哈......這簡直是世上最大的諷刺,你是他最優秀的作品,你在他眼裏不過是一個玩具,一個機器,一個沒有感情沒有思想不會背叛用著順手的工具,愛?在他最初對你的設定裏從來不該有這種東西。”

葉烏,我們都一樣,愛上了一個永遠都不可能的人,你說你永遠不可能愛上我,他也永遠不可能愛你。多麼悲哀啊,付出了一切,卻永遠都得不到回報。葉烏,你氣嗎,你恨嗎,你後悔嗎?可是我自己呢,我又何曾後悔過,我恨我氣,可是又有什麼用呢。

她笑得前仰後合,大吼著,嘲笑自己,也笑他。兩個執拗的人,注定得不到完美的結局。誰也不願意放棄,誰也不想要回頭。她笑啊,叫啊,仿佛要用盡一生的力氣。18年,她也愛了他18年,什麼時候是個頭呢?這個故事真的有結局嗎?若是有,又是什麼時候呢;若是沒有,那又何必繼續下去呢?

葉烏沒有回答她,隻是淡然的看著她,仿佛在憐憫她,又仿佛無視她。也對,她什麼時候入過葉烏的眼呢?即便他們是18年的搭檔,從小長大,即便自己舍命救他,即便自己護著他,葉烏眼中隻有那個培養了他們的男人,那個剝奪了他們一切,又給予了他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的男人。可是那男人心中隻裝的下國家和殺戮,權力和計謀,他們不過是他前進的路上所必須的墊腳石,不過是炮灰罷了,必要的時候也是他娛樂的工具。

她多想告訴他,多想撕破自己的衣服,讓他看看他深愛的男人和自己纏綿的印記,可是她最終還是沒有,她還是放不下,她的心告訴她,無論他怎樣待她,她都愛著他。這樣的事縱使有一絲會傷到他的可能,她都不願去做啊。

愛情本就是一個人的事,與他葉烏又有何幹呢?

她苦笑,機械的起身掏出沙發下藏好的手槍,第一次,她第一次憑著自己的意誌開槍,手不禁的顫抖,心裏莫名的恐慌,她終於第一次意識到,她,將要射殺的是一條生命,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或許今天第一次,她才對人這個概念有所了解。那麼以前的那些人呢,他們死之前,也是這種感受嗎?她不知道,也沒有那麼多時間,那麼多精力去思考,她現在捧著自己那顆千瘡百孔的心啊,不知這樣罪孽深種的自己該有怎樣的命運,也許,這樣平靜的死去,就是她最大的幸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