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七日蝕骨散(1 / 3)

皇後憐愛的摸了摸顧衍宗的臉,眼中滿是心疼和憤怒,“這些賊人太過狠毒,他們不僅要宗兒的命,還要他活活痛死,其心之陰狠惡毒,世間無出其右。”

“娘娘您的意思是殿下是中毒了?”普通刀劍傷肯定是難不住宮中禦醫的。

“是七日蝕骨散,每日宗兒都要遭受齧骨噬膚之痛,片刻不得停息,禦醫們隻得用銀針封了宗兒的五感,讓他陷入無知覺昏睡。前幾天施針一次可以維持四個時辰,現在每施針一次隻能維持兩個時辰。今日已經是第五日,禦醫說如果到底七日再無解藥,宗兒必死無疑。”皇後的雙手握著顧衍宗外側的手,已經不是手了,而是裹成了一個布球,應該是怕他醒來再次抓傷自己。

“娘娘,既然知道是什麼毒,禦醫們一定會有辦法的。”皇後也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後,她現在也隻是一位可憐的母親,一個心痛兒子受苦卻無能為力的母親。

“禦醫們一直在試,這毒藥狠毒的地方是不同的配方對應的解藥配方劑量是不同的,若是出了差錯,登時就會斃命。現在禦醫們也束手無策,隻能施朕讓宗兒減輕痛苦。”皇後的痛楚,已經不去掩蓋了,什麼端莊修儀,都沒辦法讓她的兒子恢複過來。

“娘娘,既然毒藥,那下毒之人應該就有解藥,娘娘可以有下毒之人線索?或者是那天刺殺的幕後之人現在可有查出?”李沅相信皇帝和皇後應該早就著人在追查了,這麼大規模的刺殺,不會一點線索都沒有。

“刺客都死了,本有活口都自盡了,這些人都是慶人模樣,武器是北契製式,目前查到的是禁軍中有人泄露了本次春祭的路線和時間安排,但這些人也沒有交代出誰是他們的上線,隻說那人從未露出真容。”皇後是不相信這些人的說辭的,這麼大的事情,不漏真容就可以讓他們賣命,太荒謬了。

“娘娘,這些禁軍中查獲的人,他們有什麼特點嗎?比如是哪個派係或者有什麼共同經曆嗎?”李沅也不信,而且這種魚死網破,任務失敗就自盡的情形似乎在哪裏見過,對,在閔州,刺殺阿靖的那波人,沈家?

“大理寺還在梳理,目前看起來他們並未明確的站隊,平日裏還頗得陛下信任,這群狼心狗肺的東西,簡直辜負陛下,辜負慶國。”

“娘娘,您剛才的意思是,查出來的都是平日得陛下信任的將領?”

“大部分是的,宮禁事關陛下安危,素來都是核心,陛下自然會選任信任的將領來擔任禁軍職務。”經李沅提醒,皇後也意識到目前新調入宮中的禁軍有些眼生。

李沅平日對朝中官員了解不夠多,隻能順著邏輯去想,這些似乎還不足以說明什麼,但顧衍宗這個毒是真的迫在眉睫,隻剩兩天時間,兩天時間要研製出解藥的幾率李沅不敢奢望,目前看來最快的辦法還是要找出凶手,從凶手那裏獲取解藥,或者兩者並行,不可廢其一。

李沅看顧衍宗的睫毛好像眨了眨,原本沒有表情的臉開始痛苦扭曲,身體也開始扭動起來,皇後比李沅更快發現顧衍宗醒來的跡象,立馬高聲喚禦醫。

李沅看到張雲鶴領著一群禦醫從偏殿湧過來,李沅連忙退開,讓禦醫近身。隻見修容快速的將一個布球塞到顧衍宗口中,其他四位內侍立即將綁在顧衍宗四肢的錦帶固定到四方床柱之上,以免顧衍宗用手腳自傷。係好之後又重重的將顧衍宗按在床上,以便禦醫施針。張雲鶴和另外一名禦醫一左一右在顧衍宗兩側輪流施針,泛著亮光的銀針一支一支的插到顧衍宗的身體上,左臂傷口因為掙紮開始滲出血來。

李沅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她看到的是顧衍宗的不著寸縷的樣子,來不及臉紅就別開臉去。耳中盡是顧衍宗痛苦的叫喊被布球堵住的嗚嗚聲,太過痛苦,以至於李沅也覺得自己的身上也像是針紮刀割一樣,因為這假性疼痛,李沅決心還是賭一把,賭錯了,大不了不做這個郡主;賭對了,可以救顧衍宗一條命啊,值得搏一搏!

李沅趁太醫救治顧衍宗的時候,招來夏月在她耳旁交代了幾句,就讓她先行出宮去找李衛了,時間緊迫,死馬就當活馬醫吧。

張雲鶴和其它太醫前前後後施針約莫半個時辰才結束,顧衍宗身下的被褥已經全濕,內侍連忙用溫水絞過的帕子給顧衍宗擦拭身體,更換褻衣和床褥,宮女將準備好的湯藥呈上,皇後接了過去親自喂。這個時候的顧衍宗看上去其實是不清醒的,湯藥也是機械的吞咽,一大半都流到了墊在他胸前的錦帕上。

施針後,禦醫們又退到了偏殿,隻剩張雲鶴在床側,待顧衍宗服下了湯藥再次給他把脈。李沅見施針之後,顧衍宗就安靜了下來,幾乎又回到了她剛來時見到的那個無意識的樣子,皇後給他喂完藥,拿帕子動作輕柔的擦幹他的嘴。

李沅看著張雲鶴給顧衍宗把脈,記得張雲鶴好像也是一個年輕的醫學天才,此刻看他的麵色依然凝重,李沅心中的擔心就更甚了。她看向顧衍宗的目光更多了幾分憐憫,他嘴唇好像在動,李沅以為自己眼花,又湊近了一點,確實在動,難道經過治療,顧衍宗有片刻的清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