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搏命的時候原來真的是什麼都不會想,李沅感覺自己的四肢已經不屬於自己的,它們在本能的抵抗,打倒對方自己才能活下來,這種感覺實在太糟糕了。有一瞬間,李沅有想過就死了算,閉了眼就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不用管了,這皇位誰愛坐誰坐,反正看不到就當不存在。
可是不行,她還沒見到李衛呢,還沒見到阿靖呢,這兩個在她這短短一生裏占據了最多分量的男人,她希望能陪著他們,看他們得到幸福。
難道是心誠則靈,李沅怕是自己眼花,她好像看到李衛了,她的至親,像是從天而降的保護神,揮劍砍開李沅麵前的敵人,然後牢牢的將李沅護在身後。
“哥哥,你來了啊,真好。”李沅說完就脫力暈過去了。後麵的戰鬥怎麼結束的她就不知道了,所以也沒看到李衛大開殺戒,太子的東宮幾乎是被鮮血洗過一遍。那位波瀾不驚的太監看著李衛似有所思,最後還是什麼都沒做,安靜的退守在皇帝身邊。
李沅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來,醒來的時候,已經包的跟木乃伊一樣,阿靖安靜乖巧的趴睡在床邊,李衛仍舊直直的坐著,表情不算多和煦,但也不看不到半分昨晚殺神的模樣了。
李沅後知後覺的覺得疼,盡管張雲鶴已經給她用上了最好的傷藥和止疼藥,還是能感受到身上的疼痛,畢竟總不能向顧衍宗一樣也給她封了五感。她抽了口氣,神智才慢慢恢複,李衛和阿靖都在,看來已經平息了。她試圖抬起胳膊去拉李衛,一動就鑽心的疼,隻得放棄。
李衛聽得響動,見她醒了,眼神溫柔了許多,身上的寒意也消散了許多“阿沅,你醒了,你先別動,別扯著傷口。你要喝水還是餓了,我去給你拿。”
阿靖也聽到聲音,看到李沅醒了,這兩年在宮中的教養全拋到腦後了,眼淚立刻就下來了,簡直是哇哇大哭,完全不像阿靖平時的樣子。“二姐,你醒了,你知不知道你昨晚有多嚇人,全身都是血,都是傷口,一直昏迷不醒,二姐,我好怕你丟下我和大哥,二姐,我不住宮裏了,我跟你回家,我要守著你。”
李沅想摸摸阿靖的頭,沒能抬起手來,有些尷尬,“阿靖,別哭啦,你看二姐不是好好的嗎?”
“哪裏好好的了?都是傷,包紮得跟粽子一樣了,現在連抬手都抬不了。”阿靖立刻就反駁到。
“阿靖,是不是趁我現在不能收拾你,都要頂嘴啦~”李沅還想作勢嚇唬嚇唬阿靖,可惜沒什麼氣勢,還顯得有些搞笑。
“二姐,隻要你好起來,我一定乖乖聽話,你指東我絕不往西。”阿靖是真心疼李沅,用袖子胡亂擦了擦眼淚,“二姐,我一會就去跟父皇說,我要跟你和大哥回家。”
李衛摸了摸阿靖的頭,溫聲說:“阿靖,二姐現在有傷,不方便移動,會暫時住宮裏,你去禦膳房看看有沒有什麼清淡又有營養的的飯菜,給你二姐送一點過來,她一天都沒吃東西,一定餓了。”
阿靖想了想覺得李沅確實需要好好吃點東西,就帶著內侍往禦膳房去了。
李沅見李衛把阿靖支開,想來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跟她說,“哥哥,後來發生了什麼事?你先跟我說吧。”
“德妃昨晚舊疾發作,已經去了。”
“沈追呢?”
“沈追已經被押入天牢了,沈家一門也被收押,禁軍和兵部有牽連的現在都已經被抓起來了,這個案子後續由大理寺統一清查,預計還會有不少人牽連進來。”李衛沒太去關心細節,從昨晚他就一直守著李沅。
“哥哥,解藥呢?沈追有交出解藥嗎?”李沅差點忘了,顧衍宗的毒,再沒有解藥就要發作了。
“沈追早就把解藥給毀了。”
“哎,其實顧衍宗人不錯,真要英年早逝也太可惜了。”李沅覺得很是惋惜,原本以為能救得了他,沒想到還是功虧一簣。
“誰說本宮死了?”顧衍宗聽說李沅醒了,也趕來看她,畢竟算他半個救命恩人。
“咦,你沒事了?不是解藥毀了麼?”
“是沈時非給的解藥,用這個解藥換沈氏一族活命。”李衛不滿顧衍宗徑直就入了阿沅的房間,“太子殿下,就算這裏是東宮,現在是阿沅的房間,還請遵守禮節。”
“是我的不是,聽說郡主醒了特意過來道謝。多謝嘉遠侯和郡主的救命之恩。”顧衍宗鄭重施了一禮,李衛堪堪避開了,離京之前,他不想節外生枝。
“怎麼說都是夥伴嘛!”李沅扯開一個笑臉,齜牙咧嘴,看上去就在盤算著什麼。
“說吧,郡主想要我怎麼謝你呢?”顧衍宗還是很能看懂李沅的表情的。
“就是想要請你幫個忙,一個小忙。。。”李沅說得也不心虛。
“小忙?郡主說說看,我能做到的,自然不無允準。”顧衍宗也不算完全恢複,索性也找了張椅子坐下。
“等我康複了,我想帶阿靖回閔州。沈追的事情告一段落了,之後阿靖也沒有什麼性命之憂,我想還是閔州更適合他。”
“郡主,阿靖是皇子。”
“我知道啊,可是他留在宮裏不是會尷尬嗎?昨晚的事,陛下心中真的不會有芥蒂嗎?”李沅不懂帝心,隻能按常理推斷,未必不會遷怒於阿靖。
“郡主多慮了,阿靖的母妃十二年前就已經過世了,這是前朝後宮都知道的事。父皇也確認了這一點的,郡主無需多慮。”顧衍宗覺得自己五弟挺幸福的,李沅一醒來就開始為他打算。
“顧衍宗,實在搞不懂你們腦子裏的想法,我們帶走阿靖不也給你們省事嗎?”李沅覺得顧衍宗可能被毒藥傷了腦子,利弊這明顯,幹嘛還要硬留阿靖在宮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