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傍晚,天色逐漸轉黑,陰沉的天氣隱隱有些要下雨的趨勢。喬初看著莫行聲的車子離開,心緒平靜,沒有絲毫的波瀾。
她待他,就好像一個相處多年的故友,沒有其他多餘的想法。現在,尚容才是她唯一的放不下,無數個無眠的深夜裏,她輾轉反側之間無一不是他曾經肆意灑脫、溫文爾雅的模樣。
她低頭斂了眉,轉身進門,將微涼的風和蕭瑟的秋意關在了門外。
“小閔,我去趟山上的寺廟。”喬初換上一件咖色的風衣,看了看陰沉的天,估摸著在晚飯前能夠回來。
雖然對喬初這時候出門有些奇怪,但知道她一直有去寺廟的習慣,便也沒強求要跟著去。
療養院外的車內氣氛陰沉,林峰不敢出聲,微微側眸觀察著坐在副駕駛的男人。赫歧珩手肘支著車窗,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不遠處那座不起眼的小樓,黑色的眸子裏充斥著克製和猶豫的情緒。
當真正找到她的時候,他反而不敢靠近了。她和莫行聲自然的相擁之時,他體內壓抑的思念如洪水般傾瀉而出,呼嘯著迪蕩著他的心。
他扶在車門把上的手遲遲沒有動,就在他仍然忐忑之時,一抹清麗的身影又重新出現。喬初並沒有朝這邊看來,她走進微冷的秋風裏,背影清冷平靜。
“在這裏等著。”赫歧珩甩下一句吩咐不由分說的下了車,他不敢跟得太緊,不疾不徐的落在她身後,既期待她的偶然回眸,又害怕看到她閃躲恐慌的目光。
一路上,這個時間點上山的人幾乎沒有。喬初款步邁上石板鋪就的石階,步履虔誠。山間的樹林蒼翠欲滴,歸鳥藏在枝丫梢上嘰喳叫著,就連天上的烏雲,也給這靜謐的環境增添了幾分幽靜空靈的意趣。
拾級而上,赫歧珩慢慢的跟在喬初的身後,女人的身影單薄無力,卻不曾有過停歇。跨進寺廟,一陣破敗的灰塵味道撲麵而來。
喬初由廟內的侍應和尚領著,和老和尚在不遠處的小亭子內交談著。須臾,老和尚執起佛珠默念著什麼,隨即將一遝紙重新遞給了喬初。
“心誠則靈,女施主的誠心一定會得到回報的。”老和尚微微施了一禮。
喬初麵色冷靜,隻一雙眸子亮了兩分又很快的暗了下去。她捏著經文的手指尖發白,暗自用著勁兒,語氣卻充滿了希望,“接你吉言,相信一切會好的。”
後來的一個多小時,喬初都在寺廟的大殿內虔誠的祈禱著。她跪在蒲團之上,脊背挺直,瘦弱得像是風也能吹倒的模樣。看著她合十了雙手嘴中喃喃的念著,赫歧珩的心一陣發堵。
天開始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喬初起身準備離開大殿時一個趔趄,險些跌倒,赫歧珩剛準備衝上去,她已經站穩了身子走進了回廊。
他走到案前,站在她方才跪坐的地方,香案前的一排木架上,一個個小燭台有序的排列著,最上排的案幾上擺放著厚厚的一遝經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