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沒說話,不停地抽煙,也不停地回想昨天蘇雯那關切又心疼的眼神。
她愛我,是真的愛我。
或許,我應該回去找她,不論用什麼方法都要跟她複合,就像黃仁東所說的,我不能錯過蘇雯。
黃仁東也沒有繼續往下說,而是陪著我靜靜地抽煙。
良久後,我把早已燒到過濾棉的煙頭仍在地上,長長呼了一口氣,等方唐的情況穩定下來後,我要回去找蘇雯。
我和黃仁東沒有在外麵呆多久,抽完煙,黃仁東又打了幾個電話安排公司一些工作之後,就一起走回住院大樓。
看來,黃仁東今天不打算去上班了,而是跟我們一起等方唐度過危險期。
舒可和向晴依然守在方唐的病房外,既沒有洗澡,也沒有吃東西,兩個原本年輕漂亮的女人此刻眼眶紅腫臉色蠟黃,看起來就像三十多歲不經保養的女人。
方唐的母親昨晚在陪護區的床鋪休息,但顯然一晚上也沒怎麼睡,此刻看起來似乎比昨天又蒼老了許多。、
黃仁東知道我們昨晚上一晚沒睡之後,便主動到醫院外買了幾張嬰兒爬行墊,還有幾床薄被,說晚上要是還在這等著的話,就打地鋪,在陪護區或者走廊裏打地鋪就行了,但最好不要在ICU的西門那段走廊睡,因為在病房裏走的人都會從西門推出來,推往太平間。
他不說還好,舒可和向晴聽到他後麵那句話之後,突然像觸電般打了個激靈,又齊齊望著那條安靜走廊盡頭的那扇門,沒過多久又一前一後掩著臉哭泣。
她們害怕看到方唐從西門推出來,害怕方唐死去。
上午,向晴的手機響了幾次,但她隻接了一個電話,最後把手機關了。
中午,高陽、田菲菲和藍欣又來了,在醫院一直待到臨近上班的時間。
下午三點半,到了探視的時間,這次醫生特意允許方唐的父母一起進去看他,因為醫生也知道昨天他們都沒能見到方唐。
一個小時後,方唐的父母哭著走了出來,說他身上插滿了管子。
晚上,醫生告訴我們,方唐的情況有好轉,正趨向穩定,明天再觀察一天,如果沒什麼意外的話就可以轉入普通病房了。
這個消息讓我們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我和方唐父母的勸說下,向晴終於同意回家休息,舒可也離開了,但沒過多久舒可穿著一套剛換上的衣服,帶著一床薄被又來到了醫院。
很顯然,舒可隻是回去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而已,她還想繼續在醫院守候方唐。
我和老關也各自回了趟住處,洗澡換了衣服又繼續去醫院,夜深人靜的時候就打開黃仁東買的那些爬行墊在過道裏打地鋪。
第二天,向晴早早來到了醫院,並在醫院一直待到下午,沒有去上班。
下午,醫生說方唐渡過了危險期,目前病情穩定,可以轉入普通房了,但仍要住院治療一段時間,並且暫時不能確定是否會留下偏癱或者其他後遺症。
我們在半喜半憂中分頭辦手續收拾東西,當方唐從ICU推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圍了上去。
方唐是醒著的,出來的那一刻,他努力地轉動脖子,浮腫且布滿血絲的雙眼從我們每個人臉上掃過。
當他的目光注視著我的時候,我盡量擠出一個高興的笑容。
他戴著呼吸機,但我看到那透明的口罩裏,他的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在對我笑。
那是他一如既往的笑容,淡然的,對女人來說很迷人的笑。
以前,他用這種笑容的時候,我會覺得他有些欠揍。
但如今,我隻能用力咬緊下唇,不讓自己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