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柳扶風隔著絲帕替她把完了脈,於是她不動聲色的道:“怎樣?”
柳扶風展顏一笑,“氣虛,果然是勞神所致。我給小王妃開個方子,小王妃讓下人去抓藥便是。”
“多謝!”桑離頷首,眸光狀似無意的再掃過那道屏風,卻見那裏雲淡風輕,什麼動靜都沒有。難道是她剛才眼花看錯了?
柳扶風開好了方子,桑離讓蘭香收好,再次道了一聲謝,便領著丫頭告辭離去。
目送著她纖細的身影消失,柳扶風眸中掠過一抹所有所思的表情。
“人都走了,你還站那兒發什麼呆啊?”屏風後傳過來一道悅耳的聲音,聲線華麗之極,極為妖嬈動聽,仿佛天籟之音,又宛如濃厚醇香的美酒,一聽,就能讓人沉醉其中。
柳扶風曬然一笑,走進屏風後麵。掂起茶幾上的酒杯,自顧自的斟了一杯酒,坐到軟榻裏,一邊慢慢的品嚐著美酒,一邊望向對麵坐著,不,準確的說,是歪在貴妃榻上的身著白色錦服的絕美男子,故意挑眉道:“留戀,不可以嗎?”
那貴妃榻上的白衣男子生得極為俊美,飛揚的眉毛,多一根則太粗,少一根則嫌秀氣,不濃不淡,恰到好處。斜挑的鳳目極為勾人,眸光流轉間盼顧生輝,仿佛藏了千言萬語,下一刻要向你訴說一樣。
一襲華麗的錦袍鬆散的披在身上,露出胸口如凝脂般的肌膚,竟比女人的還要白皙。青絲如瀑,鬆鬆的就那麼一挽,幾縷發絲溫馴的垂落下來,竟平添了幾分嫵媚。真是一個美得宛如妖孽般的男人呢,難怪柳扶風平日裏常看著他那張臉使勁的嘲笑:“一個男人,生得比女人還美,丟不丟人啊你?”
兩人雖然插科打諢慣了,但此刻一聽柳扶風的話,也禁不住“噗”的輕笑一聲,搖頭,“嘖嘖,沒想到扶風你這麼生冷不忌!”
柳扶風皺眉,“她也沒那麼差吧?”
白衣美男悠悠的端起酒杯,輕輕的仰頭淺飲,那碧玉般透明的瓊漿玉液便順著他唇線分明的嘴唇進入了喉中,完美性感的喉結輕輕的咕咚一聲,那美酒便入了他的腹中,整個動作優雅絕倫,完美的無可挑剔。“小時候見過一麵,隻覺得眉眼淡淡的,給人留不下什麼印象。”
柳扶風轉動著酒杯,“那剛剛你也看到了,你覺得怎樣?”
白衣美男斜靠在美人靠上,動作慵慵懶懶的,口裏說出來的話卻一語中的,“是個極聰明的美人!”
他難得誇人,柳扶風忍不住揚眉,嘴角揚起一抹譏諷的笑,“你打算一直跟她玩這種貓捉老鼠的遊戲嗎?這好像不是你的作風和性格吧?她可是你名義上的王妃呢!”
“知我者,扶風也!”白衣美男妖嬈的一笑,猶如百花盛開,刹那間凝聚了所有的風情。鳳眸一眯,性感而又薄薄的唇角微微上揚,“好戲,就要正式上演了!”
憐兒的死亡給整個義王府籠罩上了一層濃濃的陰影,一時間府內人心惶惶,盡管礙於樂平長公主的威懾力,私下人們不敢議論,但每當夜幕降臨的時候,便是噩夢到來的時候,所以一到晚上,偌大的義王府內幾乎便不見了人影,丫鬟仆婦們都早早的躲進了自己的房間,蜷縮在了床上,不敢出門,而主子們也是能不出房間就盡量不出房間,膽小者更是整晚都讓下人們在身旁伺候著,生怕被那女鬼殃及了性命。
又一個夜晚很快到來了,恐怕王府裏所有人都是跟桑離一樣的難以成眠吧?
桑離的神經衰弱睡眠質量差,是跟她的年幼時的遭遇有關係的。
那一年,她才七歲,有疼她愛她的父母,一家人過得很幸福快樂。然而,就是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父母被生意場中得罪的朋友雇凶殺害,母親拚著最後一口氣把她塞進了廚房的櫥櫃裏,她這才僥幸逃過一劫,從此卻在心裏留下了深深的陰影,隻要一到了晚上,她就不敢睡覺,怕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那血淋淋的場麵,看到父母渾身是血死不瞑目的樣子。
幾天後,她在垃圾箱邊撿吃的,被那個她視為再生父母的人撿到,那人把她養大,供她讀書,把她當成親生女兒一般的對待。而她,也在一次無意中發現了自己居然還能驅使駕馭生靈,這一驚人的發現勾起了她骨子裏的報仇欲念,於是,她終於找到了當年殺害父母的仇人,利用自己的異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他們,為父母報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