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苑,蘭香也在向桑離彙報情況。
蘭香說,方穎還未找到,方侍郎托話給她,說正在想辦法,請她務必沉著淡定,千萬不可露出馬腳。
堂堂戶部侍郎,怎麼會連個人都找不到?桑離皺起了眉頭。
蘭香道:“老爺說,因為不敢打草驚蛇,隻能在暗中尋找,所以有點麻煩。請姑娘一定不要著急,他會給姑娘一個交代的。”
桑離道:“你想辦法轉告他,我隻答應他一月之期,到時人若還是找不到,後果他自行承擔。”
蘭香擔憂,“可是姑娘你到時候怎麼辦?”
“我?”桑離淡淡一笑,“我自有法子脫身。”一個小小的義王府,還困不住她。
第二日一早,蘭香正在服侍桑離梳洗,小梅來報:“小王妃,小王爺請您過去一趟。”
司徒錦瀾找她?桑離愣了一下,他找她幹什麼?
稍稍整理了一下儀容,她帶著蘭香去了臨風閣。
臨風閣離寧苑有段距離,位於王府的西南方向,是司徒錦瀾大婚前的居所。後來迎娶新妃,才特意修建了寧苑。
桑離到的時候,下人告訴她,司徒錦瀾正在假山上的閣樓裏等她。
臨風閣有一片人工修造的湖泊,湖麵上種植著大片的荷花,走到對麵假山上,要經過一條白玉雕欄的拱形石橋。而站在閣樓裏,推開窗子,迎麵一片荷葉田田,荷花嬌豔,湖麵有風吹來,不勝涼爽。臨風閣由此得名。
青禾正在假山下等她。見到她,迎了上來:“小王妃,小王爺在上麵。”
桑離點點頭,帶著蘭香走了上去。
木質的樓梯踩上去吱嘎吱嘎的輕響,桑離深吸了一口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管司徒錦瀾找她做什麼,她想辦法糊弄過去就是。
閣樓很寬敞,木門和軒窗都敞開著,迎進一室的清風。
臨窗的案幾旁,俊美無雙的男子正在悠閑烹茶。隻見他動作輕柔,姿勢優雅,舉手投足之間,瀟灑自如。看到她,他揚起一雙燦若星辰的眸子,輕啟朱唇一笑,“穎兒來了?”
桑離禮貌頷首,“小王爺。”
司徒錦瀾抿唇,“我叫你穎兒,你叫我小王爺,這個怎麼聽著那麼別扭呢?”
桑離隻好從善如流,“夫君。”畢竟這年頭男尊女卑,家裏又有一個隻手遮天的女權主義者樂平長公主,她可不敢直呼司徒錦瀾的大名。但是這個稱呼,還真讓她在心裏惡寒了一下。
夫君這兩個字從她口裏說出來,司徒錦瀾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有種異樣的感覺,心裏麵像是被蟲子爬了一下,癢癢的。他笑了笑,道,“過來這邊坐。”
桑離依言坐下,蘭香和青禾分別立於各自的主子身後。
司徒錦瀾給她煮了一杯茶,“來,品品這茶如何。”
桑離對茶沒什麼研究,她喜歡喝咖啡,尤其是藍山。但是這個年代的人喝的是茶,方穎也不例外,她要不喝的話就太明顯了,更況且又是小王爺親自煮的茶,不能不給麵子,於是她象征性的呡了一口,道:“夫君的茶自然是好茶。”
小王爺寫的字,自然是極好的。夫君的茶,自然是好茶。又是這種副謙卑討好的話,表麵上溫馴恭謹,看似好脾氣,無可挑剔,隻是不知道撕開這副假惺惺的麵具下,又會藏著怎樣的真性情呢?是不識字,所以才“極好的”,是不懂茶,所以才“自然是好茶”嗎?
司徒錦瀾對她的興趣愈發濃烈。他好看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表情溫和無害:“今日請穎兒你過來,是因我新得了一把好琴。聽聞穎兒你琴棋書畫樣樣精絕,不如你幫我試試這琴?”
桑離這才發現,屋中竟還有一架古琴,而司徒錦瀾言辭間他已走到琴旁,順手在琴弦上輕輕一拂,一串悅耳的聲音便流泄了出來。
桑離的心一沉。試琴?隻是單純的想讓她試琴,還是已經對她的身份產生了懷疑?不然怎會無端的把她叫到這裏來,試這勞什子的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