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直到空氣近乎凝固,桑離因為腹部的傷口隱隱作疼隻能咬著牙堅持,額際甚至出了一層薄汗之時,長公主終於發話了:“起來吧。”

桑離鬆了口氣,忍著身體不適,起身。

她垂著手站在長公主的麵前,準備聆聽公主的訓導。

沒想到,長公主卻什麼話都沒有說,隻是淡淡的道:“能回來就好,聽說你受了傷,我這兒也不用你伺候了,你回去歇著吧,一會兒我讓扶風去幫你看看傷。”

既沒有追問她這幾天的行蹤,也沒有意想中的訓導,反而是難得的關切和慰問,這不禁讓桑離有些受寵若驚,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本來做足了心理準備,要被長公主大罵一頓的,或許還會因此被休,沒想到,長公主的反應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一時之下,她不禁有些愣怔了。

靜嬤嬤見她站在那兒發愣,一副完全沒想到的樣子,不由笑著提醒:“小王妃,長公主發話了,還不趕緊回去歇著?”

桑離這才回神,恭敬道:“兒媳這就告退。”

“唔。”長公主淡淡的,又閉上了眼睛休息。

靜嬤嬤吩咐:“芳兒,小王妃身體不適,你扶她回寧苑吧。”

“是,嬤嬤。”芳兒領命,上前扶住桑離,“小王妃,奴婢送您。”

桑離點頭,在她的攙扶下,慢慢離開。

待她走遠,長公主這才揚聲道:“還不出來?”

一聲輕笑中,白衣勝雪的司徒錦瀾慢慢的從屏風後麵轉了出來。“母親。”

長公主無奈的看他,“你看到了?娘可並沒有為難她。這下你總該放心了吧?”

司徒錦瀾上前,熟練的替她捏著肩,輕笑道:“我就知道,母親是菩薩心腸,怎麼會忍心為難她呢?”

長公主寵溺的用手指點了點他的鼻子:“你這張嘴啊,就是說得好聽。”

司徒錦瀾微微一笑,“不管怎樣,她畢竟是我的王妃,出事的時候,是王府家丁保護不力,為此王府已經很丟麵了,父王在朝堂之上,也備受同僚笑話。堂堂義王府的小王妃,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幾個劫匪差點給害了。如今她九死一生歸來,若我們還苛責於她,豈不顯得我們更加冷漠無情了嗎?我們隻有善待她,關心她,外麵那些傳得難聽的風言風語才會自動偃旗息鼓,否則落人口舌,有損孩兒臉麵,也有損您的顏麵不是?更何況——”

他頓了頓,才道:“這已經是孩兒的第四個王妃了,若這個再出事,隻怕……”

他沒有明說,但長公主已明白了他的意思。前麵三個,死的死,失蹤的失蹤,這第四個再不好好留住,王府就真的成了吃人的火坑了。以後還哪有人家再願意把閨女送進來?別說正妃了,隻怕納妾都成問題。

她點點頭,道:“倒也是,你說的挺有道理。不過——”她話鋒一轉,疑惑的道:“瀾兒,你不覺得此事太過蹊蹺了嗎?天子腳下,怎麼會有劫匪?他們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明知是我們義王府的馬車,他們還敢當街搶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