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髒六腑像是移位,疼得她幾乎失去意識。那一刻,她的心頭掠過一抹絕望,難道真的要命喪於此嗎?真的要死得這麼窩囊嗎?

罷了罷了,本來就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就當是來古代旅遊了一回吧,再死一次,沒準還能穿越回現代呢。

她這麼自我安慰的想著,唇角竟綻開了一抹釋然的微笑。

柳扶風見她異常的平靜,反倒有些意外。他深海般的眸子中掠過一抹惋惜之色。可惜了,這麼一朵鮮活的花兒,就要被他摧毀了。

月光下,他五指張開如鷹,無情的扼住了桑離的咽喉要害。

桑離認命的閉上了眼睛。因為缺氧,她覺得眼前的一切開始變得模糊了……

就在她以為自己快要沒命時,夜空中忽然傳來“咻咻咻咻”的聲音。柳扶風下意識抬頭,隻見一支支紅纓飛鏢破空而來,發出尖銳的聲響,直奔他的各大要穴,帶著雷霆萬鈞的氣勢。

柳扶風一驚,本能的彈跳而起,揮舞著長袖手忙腳亂的應付那飛鏢雨。

與此同時,一道白練刷的一聲流星般飛來,卷起地上的桑離,又流星般飛速而去。

等到柳扶風叮叮當當的擊落那些飛鏢,回過頭來看時,地上早已空空如也。

夜色寂寂,四下無人,隻有地上桑離留下的那一灘血跡,昭示著剛剛這兒發生了什麼。

柳扶風皺了皺眉頭,從地上撿起一支飛鏢。

刀片薄如蟬翼,寒光逼人,刀尾一縷紅纓,微微顫動。

他佇立於星空之下,手裏捏著那支飛鏢,臉上掠過一抹若有所思的表情。

良久,才歎息著將飛鏢收於袖中,足尖一點,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

幽穀。

這裏的油菜花花期似乎特別的長,蜜蜂嗡嗡的在花間忙碌,微風拂過,此起彼伏,像是婀娜多姿的少女,輕盈的扭動著纖細的腰肢,在田野裏迎風招展,看上去有一種清新的,波瀾壯闊的美。

木屋前的一畦菜地裏,種著一些家常小菜,紅的綠的種滿了一地,看上去非常的賞心悅目。間或有小雞咯咯的在竹子圍成的籬笆外撲騰,很有生活的味道。木屋旁的桃樹,累累碩果掛上枝頭,一個個飽滿結實的桃子散發出誘人的光芒,引得人垂涎三尺。

桑離佇立在木屋前。

金燦燦的霞光裏,她眉目如畫,帶著幾分惘然,幾分惆悵,山風徐徐,撩起了她的青絲長發,碧色的衣裙衣袂飄飄,看起來飄然若仙,不似人間所有,單薄的身軀仿佛一瞬間就要被風吹走一樣。

“這麼早就起來了?”

身旁有醇厚低沉的聲音響起,隨即,一件長衫輕輕的披在了她的肩頭。

桑離轉過頭,看到了子宸含笑的眸子。

“山裏早上風大,你身體還未痊愈,當心著涼。”他說。

“謝謝。”她頷首,感激的道。

她沒有想到,這一次,又是子宸救的她。半月前,她自昏迷中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幽穀的木屋裏,內心的驚訝無法形容。

子宸告訴她,一個多年未見的好友回到了京中,邀他前去相聚。那夜,他喝得有點多,又見月色甚好,便起了賞月的興致。一路閑庭信步,不知不覺就走得有點遠了。直到聽到前方不遠處傳來打鬥的聲音,才停下腳步,凝神觀望。當他發現受了重傷躺在地上的女子竟然就是桑離時,毫不猶豫的就出手了。

怕給好友帶來麻煩,因此他連夜就帶著桑離回到了幽穀。桑離內傷嚴重,就算有子宸給她運功療傷,她也在床上足足躺了十來天才能下地,又在婢女碧兒的精心照顧和珍貴藥材的調理下,這才好了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