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全身定住,下意識緩緩轉過身去,看到黃花梨木的桌子旁,司徒錦瀾翹著二郎腿,慵懶的坐在那兒,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他的手裏轉動著一隻碧玉剔透的杯子,杯子裏是琥珀色的液體,桌子上還放著一壺酒,不知道他在那裏坐了多久。
她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你早知道我會來?”
司徒錦瀾挑眉,唇角妖豔的笑容在燈光的照耀下,越發顯得傾國傾城。“我隻知道,如果長公主沒死,你就一定會回來。所以我燙了酒,恭候大駕已多時。”
可是現在,他卻出現在長公主的寢房裏,以這樣的一副姿態。所以,長公主一定已經凶多吉少。那一刻,桑離的一顆心都涼了。
“長公主呢?你把她怎麼樣了?”明知結果不妙,但她還是忍不住問道。
“喏,”司徒錦瀾慵慵懶懶的示意,“那便是。”
桑離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看到放下的床幔後,影影綽綽的顯示有人躺在裏麵。她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的走過去,掀起了若隱若現的紗幔。
盡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當她看到被子裏那具宛如幹屍的皮包骨頭時,還是忍不住花容失色,一股惡心的感覺衝上了喉頭,她捂著心口,下意識幹嘔了兩聲。
“你……”她又驚又怒的指著司徒錦瀾,“你騙我。”
原來海捕文書上說的所謂的未遂,隻不過是一個幌子,一個誘餌,誘使她自投羅網而已。
司徒錦瀾笑了:“如果不這樣,你又怎麼會來呢?”
桑離氣極,“司徒錦瀾,你好歹也叫了她十八年的母親,她待你不薄,怎麼狠得心下這樣的毒手?”
司徒錦瀾一隻手轉動著酒杯,眸光落到她的身上,似有所思的道:“看來,你已經知道我跟她的關係了。”
“沒錯,”桑離索性承認,“我早猜到你們不是真正的母子,所以我故意引徐德剛進府,逼著你用心頭之血給長公主驅蠱。如果你是她親生的,你的血自然能救她。可你卻派了青禾來殺徐德剛,那個時候起,我就猜到你跟她沒有血緣關係了。隻是我沒有想到,連義王都是你的人,你們早串通一氣,一起對付長公主。青禾刺殺失敗後,你們眼見事情敗露,又怕救不了長公主而導致你的真正身份暴露,所以幹脆來了一個趕盡殺絕,而我,被你們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差點死在你們手裏。”
“可你還是逃出去了。”司徒錦瀾眸光幽深的注視著她:“你明明可以遠走高飛的,就像那一次一樣。可為什麼還要回來?你來找長公主,又想幹什麼?”
桑離淡淡道:“我來找她,當然是想救她。”
司徒錦瀾皺眉:“可據我所知,她中的蠱毒,隻有你說的那一種辦法。”
長公主在這個世上已沒有血源至親,皇帝不可能救她,所以,等待她的,唯有一死。可麵前這神秘的少女為什麼又口口聲聲能救她?
桑離冷笑:“這個世界大了去了,個人所見,不過井底之蛙而已。你以為你又知道多少?”
司徒錦瀾點點頭:“看來我這一招請君入甕是做對了。”
他緩緩的把酒杯放到桌子上,“既然來了,就留下來給我們解解惑吧。”
桑離一驚,轉身就逃。
但,來不及了。剛奔至庭院之中,潮水般的侍衛就湧了上來,將她團團圍在了中央。王府瞬間燈火通明,那一支支對準她的紅纓槍,銀光爍爍,泛著逼人的寒意。
四麵楚歌,桑離被逼入到了一個絕境。
既然沒得選擇,那就開打。打不過,再找機會跑。一念至此,她二話不說,徑直動起手來。隨身攜帶用作武器的匕首在她手裏猶如神助,寒光閃爍處,不時有利刃劃過皮肉的刺耳聲音,侍衛紛紛受傷退下。
他們的兵器是紅纓槍,這東西在戰場上殺敵是件很趁手的好武器,可用於近身搏鬥,就差了一大截了。偏偏桑離最擅長的就是這個,人群中,隻見她靈活的身子像水蛇一樣滑過,手腕翻飛處,一片皮開肉綻的聲音,侍衛們受傷的聲音此起彼伏。
但是,她再厲害,也雙拳難敵四手,架不住人家人多,退下一波又湧上來一波,始終將她圍在中間,像鐵通一樣,根本無法脫身。
桑離越打越心急,越打越心焦。這幫人太多了,車輪戰累都要累死她。再這樣耗下去,她就隻能死在這裏了。不行,必須得想個法子速戰速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