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她睡得極不安穩,翻來覆去的做惡夢。
驚醒的時候,天還未亮,屋裏一團漆黑。
她擦了一把冷汗,起身披衣下床,拉開厚重的窗簾,看到外麵泛起了蒙蒙曙光。她就那麼站立在窗前,心情複雜的,神情呆呆的,不知道站了多久。
“叩叩叩”敲門聲響起,隨即,碧兒的聲音傳了過來:“桑姑娘,你起身了嗎?”
桑離回過神來,揚聲道:“我起來了。你進來吧。”
碧兒端著一盆洗臉水走了進來:“姑娘,我給你打了洗漱的水。”
桑離點頭,“我自己來吧。”
洗完之後,碧兒又端了早餐進來,桑離匆匆用畢,問她:“你家公子呢?”
碧兒道:“他跟阿木出去辦點事,不過應該也快回來了。”
“哦。”桑離又想起偏房裏那對被藥倒的夫妻,“這家的主人呢?”
碧兒笑笑,道:“公子的藥分量下得很足,估計他們能再睡個一天一夜。”
桑離不由得汗滴滴。這藥這麼好使?
碧兒剛把碗筷收下去,子宸修長的身影就出現在門口:“這麼早就起來了?”
他說著跨過門檻走了進來,手裏還拎著一個包袱:“昨晚睡得怎麼樣?”
桑離道:“還好。”
子宸抖了抖包袱,“那咱們準備準備,一會兒出城吧。”
桑離愣了一下,“還要準備什麼?”
子宸抿唇,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難道你想就這個樣子出城嗎?”
桑離怔了怔,她倒把這茬給忘了,城裏可還到處貼著她的通緝令呢,昨天出入城就查得夠嚴了,昨晚她在義王府鬧那麼一出,想必今天更加戒嚴了。想出去,不化化妝還真不行。
她懊惱道:“可惜我的裝備留在客棧了。”
她那套十兩銀子換來的乞丐裝,當時找了家客棧換裝之後就扔了,早知道留著好了。
子宸神秘一笑,“放心吧,我自有辦法。”
說著,他變戲法似的,從包袱裏摸出了一張極薄的麵具,那真的是極薄極薄,比她在現代覆的麵膜還薄。
“來,戴上這個。”他說。
桑離愣愣的道,“這該不會是傳說中的人皮麵具吧?”
子宸莞爾道:“你猜對了,這就是人皮麵具。”
桑離驚訝:“所以你是要給我易容?”
子宸笑了笑,又變出了一個小小的瓷瓶,從裏麵倒出了一點藥膏,均勻的抹在了桑離的臉上,然後再將人皮麵具覆蓋在了她的臉上。
桑離躺在床上,任由他修長的手指在自己的臉上熟練的操作。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他拍了拍手,說:“好了。”然後遞給她一麵銅鏡,道:“你自己看看。”
桑離起身,拿起鏡子一看,徹徹底底的呆住了。
隻見鏡子裏是一張完全陌生的少婦臉,談不上多漂亮,但也不醜,就那種大街上隨處可見的臉,雖然也有二分姿色,但完全引不起別人的特別注意,可以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這……”如果不是她親眼看到,她絕對不會相信這張臉的主人是她自己。
她在臉上摸索了好一陣,卻始終卻摸不到破綻,那張臉就好像長在了她的臉上,與她血肉相融了一樣,而她卻完全沒有不適的感覺。她笑,那張臉也跟著笑,她皺眉,那張臉也跟著皺眉,她做出擠眉弄眼的的動作,那張臉也跟著擠眉弄眼,該有的生動表情它都有,一點也不僵,根本看不出是假的。
“天啊,這也太神奇了。”她不禁喃喃的道。
這東西以往她隻在電視劇裏看到過,沒想到有朝一日,她自己竟也能真實體會一回,真的有點不敢置信不可思議的感覺。
“你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她疑惑的問子宸。
後者微微一笑,道:“托一個江湖朋友好不容易搞到的。”
然後又指了指剛才他拿進來的那個包袱,道:“你先換衣服,我叫碧兒進來幫忙。”說完他轉身走了出去。
桑離打開包袱,看到裏麵那套藕荷色的做工精良的婦人衣物,不由得愣住了。敢情他一早出去,就是給她準備這些東西了?
沒想到這個男人還這麼細心。一時間,她的心裏像是平靜的湖麵被人投進了石子,水波瞬間蕩漾開來。
她換上了那套衣服,碧兒又給她梳了一個婦人髻,照鏡子一看,活脫脫一副少婦的模樣。
碧兒退後一步,仔細端詳了一下,然後拍著手笑道:“不錯不錯,這樣子扮上,跟我家公子就像一對夫妻了。”
夫妻?桑離愣了一下。
碧兒道:“咦,公子沒跟你說嗎?這趟我們出城,他是要跟你扮作夫妻,帶著我和阿木兩個下人出城走親戚的。”
桑離不禁莞爾。
她拎著裙擺走出去,子宸看到她這身裝扮,也滿意的點了點頭,“嗯,不錯,應該能糊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