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姿說,南山的月老祠香火很盛,也很是靈驗,她也想去那兒求個簽。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這是秋高氣爽的季節最容易看到的景色。南山雖然海拔不高,但由於風景獨特,成為了大多數人登高遊玩的首選。
來到山腳下,兩人下得馬來,沈清姿拉著桑離的手直接奔向路邊停著的兩頂轎子,就那種簡易的沒有頂的人抬的轎子,準確的說是椅子,坐在上麵還可以觀賞風景的那種。
桑離頓時就笑了,“我就知道你這個千金大小姐不會真爬上去。”
沈清姿嗬嗬一笑,“那是,我可是尊貴的郡主,腿很金貴的!”
桑離噗嗤一笑,無奈的搖頭。
兩個人坐了轎椅,由轎夫抬著,說說笑笑的上山,少女獨特的清脆的笑聲不時回蕩在山間,驚飛了林間的鳥兒。
很快便到了月老祠。
高高的青石台階,褐色的門牆,不像常見的道觀那樣黃牆黛瓦、金碧輝煌,卻更顯得古樸、典雅,在四圍蔥鬱的山色和潺潺流淌的小溪映襯下,隱隱透出幾分異樣的靈氣。
門口有聯:“願天下有情人都成了眷屬;是前身注定事莫錯過姻緣。”
入得門來。是四棵生機盎然的栗樹,庭院裏還種著兩棵紅豆,高高的樹枝、樹梢上還迎風飄舞著縷縷紅繩。是多情的少男少女們懷著一片虔誠掛上去的,還是月老為之?
堂內供有白發銀須老人坐像,慈顏善目,笑容可掬,一手執婚姻簿,一手牽紅繩,身邊沒有諸多侍奉、守護的神靈,卻隻有兩位稚態可掬的小小兒童。桑離有種錯覺,覺得此處並不是莊嚴肅穆的殿堂,而隻是個尋常院落;人們所拜謝的,是一位和藹可親、善解人意的老人,而不是神——他甚至連頭銜和尊稱也沒有。她想:他該是最充滿人情味的神了。
因為郡主的到來,所以事先都有清場。祠堂裏沒有其他的香客,隻有寺廟的主持大師和負責香火供奉的尼姑。祠堂裏的氣氛顯得肅穆而又神聖。
沒有嘈雜的嬉笑、喧鬧,連向來高傲自負的沈清姿也放下了郡主的姿態,虔誠的在月老前拈香禮拜,默默地求簽。
她搖到的是一支好簽。
為她解簽的是主持大師。說她簽文顯示所求之事,一定會成。
沈清姿大喜。
她求的是子宸的歸期,既然連月老都垂憐她,想必子宸很快就能回來了。
“月老,求您將紅線牽到我和宸哥哥的身上吧,他日若能如願,我定為您重塑金身,永世供奉。”她合掌,默默的在心裏祈禱。
桑離看她虔誠的樣子,跟往日那個囂張跋扈的郡主判若兩人,一時不由感慨愛情的魔力。
愛情,自然是人類最純淨、最高尚、最偉大的情感之一。而中外的愛神,卻存在著有趣的差別。
“洋愛神”丘比特,是個赤/身裸/體、長著對肉翅,到處飛來飛去的小男孩,卻是個瞎子;他手持弓箭,到處亂射,有人被雙雙射中了,就會墜入情網愛河,不可自拔。而中國的愛神偏是個慈眉善目的老兒,被人們稱之為“月下老人”——好一個富有詩情畫意的稱謂!
桑離曾聽說過跟月老有關的故事。
說是唐代讀書人韋固,於拂曉時分來到龍興寺,見一位銀須飄拂的老人正在皎潔的月光下翻閱一冊簿籍,那是“婚姻簿子”,翻到誰了,從背兜裏取出條紅繩,對號入座,在男女雙方腳上一係,這姻緣就定了。
韋固自然要問及自身,老人翻翻本子,告訴他,他未來的妻子是那個瞎眼的陳婆才三歲的女兒!這怎麼可能呢?韋固一氣之下,讓人去把那個小女孩給殺了!十四年過去了,韋固當上了相州參軍,刺史很賞識他,把女兒嫁給了他。花燭之夜,韋固揭開蓋頭一看,姑娘真美!可眉心卻奇怪地貼了片花鈿,一詢問,正是瞎眼陳婆的女兒,刺史的侄女!原來當年去殺她,隻傷及了眉心上的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