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聞言,不由幾分為難:“這……”

門中另幾位首領也都饒有興趣:“是啊,快把那跳舞的小姑娘叫出來,讓她給公子敬一杯酒。”他們都挺好奇的,那舞姬到底長得什麼模樣?她戴著一層薄薄的軟皮麵具,根本看不清她的長相,倒是那身材看上去挺不錯的,玲瓏凹凸,身段柔軟苗條,若是再長了一張傾國傾城的臉,那就真的是完美了。這樣的美人兒,想必是個男人,都會想擁有的吧?

河伯下意識看向了子宸,後者卻眸光幽深,臉上明顯有了不悅。

河伯隻得道:“抱歉諸位,那姑娘說了,隻跳舞,不見人。”

“隻跳舞不見人?”眾人已喝得有點多了,看了這樣的舞後,又個個群情激昂,想著見人一麵,此刻聽聞對方架子如此之大,不由紛紛大怒:“一個小小的舞姬,也敢如此囂張?管家,你去跟她說,再不出來,小心爺給她好看。”

“就是,不過是個下賤的奴婢,給臉不要臉,還擺起架子來了……”

河伯還未接話,這時,一道清冷的聲音幽幽的響起:“下賤的奴婢?”

這口氣聽著不對勁。眾人下意識望去,隻見子宸緩緩的從座位上走了下來,眸光幽深如海,臉上的表情莫測高深。

先前說話那人愣了一下,呐呐道:“公子……”

子宸緩緩走到他麵前,很平靜的看著他:“把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

他的聲音明明很平和,可是,聽在耳裏,卻有一種莫名的殺氣。

眾人這時紛紛都反應過來了,公子這是不高興了。可是,為了一個舞姬出頭,這也不是他一貫的作風啊?眾人麵麵相覷,百思不得其解。唯有沈清林淡淡的坐在上座的位置,自斟自飲,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子宸淡淡的站在那兒,神色淡淡的,語氣也是淡淡的,可是,整個大廳中的人卻噤若寒蟬,一時都不敢做聲。他們幾個一直負責西南這邊的事物,跟這位少主子平時也少有交集,但關於這位少主子的平時作風,他們也是略有耳聞的。他素來喜怒不形於色,往往越是平靜的時候,就越是他生氣的時候。

眾人一時都有些發愣,不知道到底哪裏得罪了這位爺。

先前說跳舞女子是賤婢的那人更是心中忐忑,硬著頭皮道:“公子,屬下不知哪裏說錯了話,請公子明示。”

管家河伯看不過去了,急急上前一步,拉了拉那人的袖子,道:“嚴當家的,你可知道方才那跳舞的姑娘是誰?”

嚴當家問:“誰?”

河伯跺跺腳,“她就是商記的商梨姑娘。”

“她是商梨?”眾人聞言,大吃一驚。

商梨現在的名氣在安定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黑煞門的這幾位當家幾天前就已經到了安定,自然也耳聞過她的名字。

“可是,”那嚴當家的不解:“她為什麼要扮作舞姬的樣子?”

河伯歎口氣:“她是想給公子一個驚喜,所以親自為他跳了這支舞。”

眾人不由恍然,想都不用想,那位商梨姑娘跟自家少主子是什麼關係了。嚴當家就是再遲鈍,此刻也明白過來了。依著少主對那位商姑娘的態度,人家很有可能將來成為他們的少主夫人,可他方才還叫人家是下賤的舞姬。

也難怪公子生氣。

他噗通一聲跪了下去,額際滲出了冷汗:“屬下有眼無珠,言出無狀,冒犯了商姑娘,請少主責罰。”

子宸淡淡的看著他,良久,卻不發一語。

眾人都捏了一把汗,嚴當家跪在那兒,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哼一聲。

大廳中的氣氛一時仿佛凝固了。

河伯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忍不住上前一步,為嚴當家求情:“公子,您就饒恕嚴當家吧,他是不知者無罪,也怪老奴考慮不周,沒有事先向他們說明情況……”

嚴當家的汗滴進了木質地板裏。

就在大家都屏氣凝神,誰也不敢開口說話時,子宸淡淡的道:“既然河伯替你求情,我就饒過你這一次。但同樣的話,我不想聽到第二次。”

“屬下不敢。”嚴當家暗地擦了一把冷汗。

這時,阿木匆匆走近前來,眸光閃爍,遞給子宸一樣東西,“爺,方才有人讓我把這個交給爺……”

子宸接過,展開,隻見那是一副畫,畫麵很簡單,隻有一片湖,湖上棲息著一隻白天鵝。旁邊是一大片的空白,什麼字都沒有。

阿木不解:“爺,這是什麼意思?”

子宸蹙眉,“這是誰給你的?”

阿木道:“一個小孩子,說是一位姐姐讓他送過來的。他說,爺隻要看了這畫,就會明白是什麼意思……”

姐姐!天鵝!子宸忽然心中一動,隨即如戰鼓一般擂了起來。是她!是阿離!阿離要見他。這一刻,一向冷靜自持的子宸,竟忽然像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一樣激動起來。他收起圖畫,轉身就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