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離自打在梅苑跳了那支芭蕾舞之後,雖然沒人知道跳舞的是她,她也沒有再跳過,但是江湖卻開始有她的傳說。她的故事在市井之間流傳開來,並且越傳越凶,越傳越活靈活現,仿佛人人都看到了那個晚上的驚豔一舞,個個都傳得有鼻子有眼的。

有人說,她本是廣寒宮裏的嫦娥,因為天宮無聊,所以特地下凡,跳了一支舞,又回天上去了。還有人說,她本是山間的妖精,看那日宴會的主人長得英俊,所以現身想勾引,結果人家不為所動,又被他身上正氣所懾,於是隻好又回山間去了。還有人說,她是某勾欄院秘密豢養的舞姬,被獻送給宴會主人,但主人沒領他的情,又把她給退回去了;再有人說,她其實長得醜陋無比,不敢見人,才戴著一副麵具……

自然,她身上那套暴露的服裝和她那奇怪的舞蹈也成了大家討論的話題,更有甚者,有人還畫出了當晚桑離跳舞時穿的那套服裝,都在研究這套服裝的奇妙之處。但唯一達成共識的是,他們中的所有人,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服裝,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舞蹈。最後的結論,這個跳舞的女子,根本不是人,或者說,根本不是他們這個國家的人。

於是又有了新的傳說,桑離是別的國家的公主,或者舞姬。至於她為什麼出現在燕朝,便又眾說紛紜,各執一詞了。總之,什麼樣的說法都有,而且都傳得繪聲繪色,一時間,街頭巷尾都在談論這個神秘的女子,仿佛整個安定,都為了桑離而震動了。

當沈清姿繪聲繪色的把這些坊間的消息描述給桑離聽的時候,她直接無語了。

果然好奇害死貓,人的好奇心是無限的,不過跳了一支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舞,就被傳成了這樣,看來古人的八卦之心絕對不輸給現代人。

沈清姿說完,笑了笑,道:“阿梨你知道嗎?我當時一聽說這事,腦子裏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

桑離心裏一跳:“我?”

“是啊,”沈清姿道:“畢竟隻有你們那個地方,才總會有這樣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那個什麼芭蕾舞,和你之前教人的肚皮舞,不如出一轍嗎?”

桑離心裏打鼓,臉上卻麵色如常:“郡主說笑了。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我可沒那麼厲害,什麼都會。”

“也是。”沈清姿點點頭,“你跟宸哥哥也不認識,怎麼可能去為他獻舞。”

郡主,對不起。桑離在心裏默默的道。

她轉移話題:“對了,你臉上的痘是怎麼回事?怎麼忽然就冒出了那麼多?”

說到這個,沈清姿也很苦惱,就因為這一臉的痘,才害她沒去成宸哥哥的壽宴。讓那來曆不明的女人搶了風頭,吸引了宸哥哥所有的目光。

“我也不知道。”沈清姿苦惱的拿著銅鏡照啊照,“誰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冒出了好多的紅痘痘,就在宸哥哥的生辰頭一天。本來我還想打扮美美的去參加宸哥哥的壽宴呢,結果就因為這痘,一切都泡湯了。你看,這都過了這麼多天了,這痘痘才下去,可還是有些痘印沒有消除,真是煩死了。”

她兀自對著銅鏡鬱悶的嘟噥著,沒有發現,桑離聽到她說她臉上的痘是子宸生日的頭一天忽然冒出來的,眸中頓時閃過了一抹異樣。

沈清姿又懊惱道:“可惜那天我沒去梅苑,否則我一定會揭穿那個舞姬的麵目,看一看她到底是何方妖孽。這個女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跟我搶男人,有本事就顯出真麵目,讓本郡主找到她,非剝了她的皮不可。”

她雖然身在王府,但心思可一直都係著梅苑那邊,她的心腹丫鬟也一直在打聽著梅苑的動靜,那天晚上,聽說宸哥哥被那個芭蕾舞的妖女勾引,消失了好幾個時辰,到後半夜才回到梅苑。一想到這幾個時辰裏,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許生米煮成熟飯,她的心頭就像是被貓抓了一樣,又癢又難受。

她派出近衛到處搜尋那女人的下落,可那妖女就像從人間失蹤了一樣,她把整座安定城都翻遍了,卻始終找不到一點影子。為此她在王府裏發了好幾天的脾氣,摔壞了不少名貴的東西,馬鞭抽傷了好幾個丫鬟。

桑離看到她這副咬牙切齒的樣子,暗地裏道,幸好她當晚沒去梅苑,否則要是知道跳舞的人她,還不得把她給撕了?

她躊躇著,試探性的問道:“郡主,若那晚跳舞的人真是我呢?”

沈清姿不解道:“你剛才不是說不是你了嗎?”

桑離訕笑道:“我是說,如果。”

“不可能的。”沈清姿篤定道。

“為什麼?”

“第一,你跟宸哥哥不認識。第二,就算你們認識,你知道我喜歡他,所以不會跟我搶的,對不對?”

桑離:“……”

“再說了,”沈清姿道:“世間的男兒這麼多,你不可能喜歡上宸哥哥的,他又不是美男子,對吧?”

桑離勉強擠出一個笑臉:“郡主說得對,我是個臉控,那子宸公子顏值不高,自然是入不了我的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