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王府。
夏侯子修一劍揮向一棵開得燦爛的花樹,神情癲狂,宛如瘋魔狀,嚇得底下的人誰也不敢上前,隻能遠遠的站著,不敢靠近。
強大的劍氣將花樹攔腰截斷,樹幹轟然倒地,花瓣四散飄飛,男人喘著粗氣大汗淋漓,撐劍半跪於地,半響,眸中戾氣才漸漸散去。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本以為扳倒了一個夏侯子鈺,太子之位唾手可得,不曾想,卻冒出來一個夏侯子宸,奪去了所有的風光和功勞。也讓他終於明白,自己被人家利用,徹底的當了一回棋子。
沒關係,夏侯子宸,你如今風頭正盛,我不與你正麵交鋒,我且養精蓄銳,靜觀你變。來日方長,咱們走著瞧!
將手中寶劍扔給隨從,夏侯子修又恢複了往日淡漠疏離的模樣,跟方才那宛如走火入魔發瘋般的狀態判若兩人。
“替本王沐浴更衣。”沒有一點溫度的聲音漠然響起。
“是,殿下。”隨從趕緊下去準備。
夏侯子修一臉冷漠的踩過那些花瓣,挺直的背脊,透出一股子隱忍的煞氣。
剛沐浴更衣完,他的貼身隨從就閃身進來,附耳跟他說了什麼。
“哦?”夏侯子修挑了挑眉,眸光微閃,“還有此事?”
夏侯子宸竟然還帶了個女人回來?
隨從點頭:“是,據說是從安定帶回來的。”
夏侯子修來了興趣,“那女人的底細打聽清楚了沒有?”
隨從搖頭:“宸王殿下對那女子特別上心,屬下們至今還未查到她藏身何處。”
夏侯子修食指輕叩桌沿:“想辦法,查出那女子的來曆和藏身之處。”
“是。”隨從輕輕退下。
夏侯子宸藏起來的女人?有意思。夏侯子修唇角的笑,益發的意味深長起來。
……
幽穀。
油菜花開得如火如荼,蜜蜂嗡嗡縈繞其間,殷勤的采著蜜。三月和煦的春風吹過柳梢枝頭,喚起沉睡的春意,帶來盎然的生機。桃花紛飛處,一片深淺疊紅。
臨窗處的一株海棠樹下,美人斜靠在躺椅裏,支著下頷,微微閉著雙眸小憩。這午後的暖風熏得人昏昏欲睡,好一副海棠春睡美人圖。
巧玲輕手輕腳的上前,替她換掉早已冷掉的茶水,雖然動作輕盈,不想還是驚醒了她。
“巧玲,幾點了?”桑離捂著嘴唇打了個嗬欠,伸了伸懶腰。
“幾點?”巧玲愣了一下,顯然沒有明白是什麼意思。
桑離笑了笑,改口道:“什麼時辰了?”
巧玲道:“剛到未時,姑娘還要再睡會兒嗎?”
“不了。”桑離起身,“我起來走走。”
未時,就是下午兩點。古代一個時辰等於現代的兩個小時。剛穿過來時,她對古人的時辰總是鬧不清楚,花了好長時間才適應。
巧玲道:“那姑娘隨便逛一逛,奴婢在廚房給姑娘熬了銀耳蓮子羹,一會兒姑娘逛累了,正好可以喝一點。”
桑離點頭,視線不經意落到她的手背上,不由皺了皺眉頭:“手怎麼了?”
巧玲不好意思的道:“剛才取蓮心的時候,不小心被刀子劃到了,不礙事的,過幾天就好了。”
桑離想了起來,“我那兒有上好的傷藥,我去給你拿來。”那藥本來是上次在安定的時候從子宸那兒要來給方穎用來治療鞭傷的,她那麼愛美,自然不願意身上留下疤痕。可惜走的時候太匆忙,居然把這事給忘了。
巧玲受寵若驚,“姑娘,不用了,奴婢皮糙肉厚的,不值得用那麼好的藥……”
桑離已從屋子裏把藥拿了出來,擰開了瓷瓶的蓋子:“再糙再厚也是肉啊,尤其的女孩子,留下疤痕總是不好看的,再說了,這藥放在那兒也是放著,誰用都一樣……”說到這兒,她突然頓住了。
巧玲怔了一下,“姑娘,怎麼了?”
桑離拿著擰開蓋的瓷瓶,聞著那裏麵飄散出來的清香,神色有片刻的恍惚。
這香,似曾相識。
在哪兒聞過呢?她想了想,終於想了起來。
義王府。柳扶風的藥。
當初,她被假扮劫匪的黑煞門殺手刺傷腹部,司徒錦瀾就是拿的這藥來給她塗抹,還說抹了扶風公子的藥,再大的疤痕都不會留下一絲痕跡。如今她的腹部果然光滑如昔,一點疤都沒有留下,可是柳扶風的藥,怎麼會在子宸的手裏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