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幾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宸王夏侯子宸突然重病,並且一病不起,終日纏綿病榻,皇帝陛下還親自去義王府探望了他,賜了一大堆滋補品。

宸王的突然病倒,著實讓大家意外。本以為經過救駕平叛之後,宸王會一鼓作氣,拿下太子之位。不曾想,他卻突然稱病,並辭去了朝中一切職務,似乎又恢複了昔日當小王爺時的做派,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養病。

而皇帝陛下也經過此次廢惲王逼宮之事之後,身體大不如從前,處理朝政也頗為吃力,於是命獻王夏侯子修暫代太子之位,幫著處理朝政。聖旨一下,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再次跌破了大家的眼睛。宸王一出,所有人都以為獻王沒機會了,不曾想,人家忽然鹹魚翻身,一時風頭無量。雖然是暫代太子之位,但隻要他在代理朝政期間作出成績來,太子之位唾手可得。

一時間,大家都在感慨朝中局勢風雲變幻,都忙著去討好代理太子,宸王暫住的義王府麵前,幾乎門可羅雀,跟當日成功救駕平叛後的風光成了鮮明對比,隻有新在建的宸王府,還在日夜趕工當中。

這些,子宸通通充耳不聞。他日日笙歌,夜夜買醉。日子過得醉生夢死。

桑離離開已經整整一個月了,他動用了黑煞門的勢力,派出了無數的人,卻始終也找不到她的下落。她就真的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一樣,再也消失不見。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一次又一次的絕望,讓他徹底心灰意冷。隻能借助於酒的麻醉,來灌醉自己,麻痹內心的痛。

而老天爺也似乎聽到了他的悲傷,終日下著小雨,淅淅瀝瀝的,連綿不絕。

像是離人的眼淚,無休無止,纏綿憂傷。

這晚,子宸又是借酒澆愁。青禾遠遠的看著主子這般頹廢的樣子,神色非常的擔憂。主子在未遇到桑離姑娘之前,一直都是一副清醒沉穩的樣子,何時見他喝過這麼多的酒?醉眼迷離,滿身酒氣,和以前的他截然不同,像是兩個人似的。可如今呢?終日買醉,爛醉如泥。看這樣子,今晚又是一個無眠夜了。歎了口氣,他吩咐下去,讓人準備毛巾和熱水,還有醒酒湯。

“行了,你們都下去吧,別在本王麵前礙眼了。”子宸雖然醉意朦朧步子有些踉蹌,但還帶著三分的清醒。不願看到這麼多人圍著他轉,於是大手一揮,遣退了眾人,一個人想去花園裏走走解解酒。

“殿下。”青禾跟在後麵替他撐著傘,一邊勸解道:“您看您喝了這麼多的酒,還是不要去花園散步了,回房歇著去吧……”

子宸轉身,似笑非笑的看他,“青禾,你什麼時候這麼多話了?”

青禾立馬識相的閉嘴。跟了主子這麼久,如果還不知道子宸這個語氣代表什麼的話,那他也是白混了。於是不再說話,隻是默默的撐著傘,跟在他的身後。

子宸見他還跟著自己,不由皺眉,“本王什麼時候讓你跟著了?”

青禾張張嘴:“爺……”他想說這還下著雨呢,但子宸已擺手道:“本王想一個人走走,你別跟著了!”喝多了酒,心裏有些亂,他需要一個人走走,清醒一下,化解身上的那股子燥熱。

他向來說一不二,青禾隻好無聲的退下。

雨越下越大,子宸走上了長廊,沿著這曲曲彎彎的長廊默默的走著。

廊下掛著燈籠,燭火在風中明明滅滅,映照在人的臉上,有一種斑駁迷離的感覺。雨聲淅瀝,煙雨蒙蒙,花園中一株海棠經不起這風吹雨打,落了一地的殘紅。此時此刻,從未有過的孤獨感湧上了子宸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