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她疑惑的眼神,掌櫃的笑,“姑娘,沒錯,他就是陳神醫!”

巧玲差點被口水噎死。神醫不都是精神矍鑠仙風道骨的嗎?這麼麵前的這位,坐班時間還打著瞌睡,哪裏有一點救死扶傷醫者父母心的風範?

她不由得一頭黑線,悄悄對桑離道:“姑娘,你看這大夫能行嗎?”

桑離淡淡一笑,“人不可貌相,巧玲,謹言慎行。”

“我知道了姑娘。”巧玲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姑娘,我先扶你去那邊坐坐吧。”

聽到掌櫃的叫聲,陳神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病人在哪兒呢?”

王叔一瘸一拐的上前道:“病人就是我。”

陳神醫道:“看什麼病?”一邊說著,一邊長長的打了個意猶未盡的嗬欠,目光不經意落到桑離的臉上,突然怔了一怔。

“睡多了,”他自言自語的道:“看誰都長得像東頭的小寡婦。”

眾人轟然大笑,店裏夥計取笑道:“神醫,敢情你還惦記著東頭的小寡婦哪?人家下個月可要嫁給西頭的周屠夫了。”

陳神醫嘻嘻一笑,在眾人的取笑聲裏,飛快的抓過了王叔的腿,然後像揉麵條一樣的左轉右轉起來,王叔猝不及防,隻覺一陣鑽心的痛襲了過來,疼得他一個大老爺們都忍不住毫無形象的殺豬一樣的叫了起來:“啊——”

巧玲聽得心驚膽戰,悄悄對桑離道:“姑娘,這大夫治病太恐怖了,到底是救人還是害人啊,你聽王叔這慘叫聲……”

掌櫃似已見慣了這種場麵,隻劈裏啪啦的打著算盤,連頭都沒抬一下就道:“放心吧,神醫在給你們家這位王叔治腿呢。”

巧玲結巴了,“啊?這這這,這在治腿?”

那邊,神醫已放下了王叔的腿,輕輕的拍了拍手,道:“好了,回去養著吧!”

王叔呆住了,“這就好了?”有沒有這麼神奇啊?揉巴了兩下就好了?

陳神醫低頭刷刷刷的寫方子,眼皮子都不眨一下,“你自己動動腿試試。”

王叔半信半疑的抬了抬腿,“真的,比以前好多了,沒那麼疼了呢……”

陳神醫毛筆一丟,將寫好的方子扔到他麵前:“去抓藥,好生養著吧。傷筋動骨一百天,吃了本神醫的藥,保你三十天就好了……”

三十天!王叔一頭冷汗,“您的意思,我我我,還要養三十天?”剛還想誇他醫術神奇高明呢,沒想到還是要養啊!

神醫無語了,“當然要養啊,我隻是給你接上了骨頭,讓你不疼了而已,具體恢複還得吃藥啊,放心吧,吃了本神醫的藥,你的腿很快就能恢複如初的……”

王叔不信,起身走了兩步,居然不用扶就一瘸一拐的自己走路了,神醫就是神醫啊,治個骨折就跟治個崴腳一樣的輕鬆簡單,看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巧玲為先前自己有點看不起人而感到羞愧。她接過王叔手裏的方子,道:“王叔,給我吧,我去幫你抓藥。”

王叔感激道:“謝謝你了巧玲姑娘。”

這時,神醫朝他伸出了手。

王叔愣了一下,“什麼?”

神醫不耐煩了,“銀子啊。”

“什麼銀子?”

神醫翻了個白眼:“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我給你治病,你給我銀子,天經地義。你該不會是想看霸王病吧?”

王叔蒙圈,“可是,看診的錢剛才不是已經給了掌櫃的嗎?”

神醫沒好氣,“那是掌櫃的那份,我的這份你還沒給呢。”

王叔目瞪口呆。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他來診所看一個病,還要交兩份錢?一般這種坐堂的大夫不都是掌櫃請來的,隻要交看診的錢和抓藥的錢給店裏嗎?怎麼還要再給一份給大夫呢?

“這是哪兒的道理?”他脫口而出。

神醫不耐煩了,衝王叔後麵排隊的小夥子道:“牛兒,你跟他講講這是哪兒的道理。”

那個叫牛二的笑著對王叔道:“大叔,你是外地來的吧?陳神醫可是咱們這兒的神醫,醫術了得,他看病向來是這樣收費的。”

王叔心有不甘,那邊桑離已低聲對巧玲道:“你拿咱們的銀子去幫他付了吧。”

巧玲點頭,走過去:“神醫,多少錢?”

神醫懶洋洋的:“紋銀十兩。”

“十兩?”巧玲倒抽一口涼氣,“怎麼這麼貴?”

桑離也有些詫異,十兩看個正骨,的確是有些貴了。

王叔更是急了:“我說你們是黑店啊?搶錢啊這是?”要知道他跟桑離跑這一趟也不過百十來兩銀子,還差點把命丟了,這人就給他正了下骨,揉吧了兩下張口就要十兩?在他們當地,撐死了二兩銀子。

神醫冷笑:“這麼點銀子還嫌貴?你去別家看看,有誰治個骨折有我這麼快的?買東西還有一分錢一分貨的呢,你們能遇到本神醫,算你們運氣好,遇到庸醫,不治死你也要治你個傾家蕩產,你不也得老老實實給錢還沒脾氣?”

王叔:“……”

那牛兒也道:“你們都是外地來的吧?陳神醫可是我們鎮上的招牌,輕易不出診的,今兒你們能遇上他出診,著實算運氣好。神醫看病是貴,但他一看一個準,絕不騙人。方子也不會坑你,貴自然有貴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