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很普通的村莊,人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歸,頗有點與世無爭的樣子。因為鏡子在巧玲身上,陳一要保護她,所以他們租了一套房子,不張揚也不寒酸的那種,從門麵上來看,根本不會引起人的懷疑。而且他們這幾天也一直深居簡出,所以也沒有西楚人來找他們的麻煩,否則就一個陳一,恐怕很難保巧玲和古鏡的安全。
見到桑離,巧玲頓時就像見了親娘一樣的撲了過來,眼淚嘩嘩的往下掉:“姑娘,你可回來了!奴婢擔心死了!奴婢還怕,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奴婢該怎麼辦……”
桑離的鼻子也是酸酸的,“好了別哭了,我這不回來了嗎?”
巧玲圍著她打了一轉,看到她全身完好無損,這才放了心,抹了把眼淚,抽抽噎噎的道,“姑娘,他們沒為難你吧?”
桑離笑笑,道:“沒事,你看我這不好好的嗎?”
陳一看到跟著王爺出去的兄弟們有掛了彩的,不由皺了皺眉頭,道:“來,把傷者抬進屋去,我來上藥包紮!”
“先別忙,”子宸抬手製止了他,“先給桑姑娘看看!”
陳一一驚,“姑娘怎麼了?”
子宸的聲音隱忍著情緒,“桑姑娘中了毒……”
眾人一驚,陳一慌忙一欠身,“姑娘請進屋,我來給姑娘把把脈……”
桑離點頭,幾個人進了屋。巧玲一聽說主子中了毒,更是緊張得屏息凝神,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陳一的手搭在桑離的脈搏上。
“如何?”子宸問。
半響,陳一才拿開手,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起來,“六日飛血!”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陳一歎息一聲,“中此毒者,第一日除了呼吸有些不暢,喘氣時感到全身針紮一樣的疼之外,幾乎沒有感覺;第二日胸悶氣短,疼痛加重;第三日痛感逐漸難忍,並且呼吸困難;第四日開始小口吐血,全身發熱;第五日大口吐血,人也陷入昏迷狀態;到第六日,如果沒有解藥,就隻能等著毒發身亡了!所謂六日飛血,便是如此……”
這毒如此厲害,眾人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
桑離故作鎮靜,“可有法子治?”
陳一搖頭,苦笑,“請恕屬下無能為力,除非獨門解藥,他人根本無解……”
子宸的聲音冰冷如霜,“也就是說,隻有拿鏡子去換了是嗎?”
“不行!”桑離一口否決,氣得直咬牙,“他們這麼卑鄙,我是怎麼也不會把鏡子交給他們的!”
“可是姑娘……”陳一急了。
桑離一擺手,打斷他的話,轉過頭對巧玲道:“鏡子呢?”
巧玲趕緊從貼身的兜裏將古鏡和美玉一同拿了出來,“姑娘,在呢。”
“嗯,”桑離接過來,直接放進自己的衣襟裏,“我就是死,也決不讓他們得逞!”
陳一更急了,“姑娘你……”
子宸眸光沉沉,“好了,你們先出去吧!”
“是。”一幹人等悉數退下。
待到人都出去了,屋裏隻剩下他們兩個人的時候,子宸這才喟歎了一聲,取下了臉上的麵具,聲音暗啞,眸光複雜的看著她:“阿離……”
桑離雖然早就猜到是他,但此刻真正麵對的時候,還是不免眼眶發澀。
“宸王殿下,別來無恙?”
宸王殿下四個字,再一次刺痛了子宸的心。他苦笑道:“阿離,你到現在還沒有原諒我嗎?真的打算一輩子都跟我老死不相往來嗎?”
“怎會?”桑離淡淡道:“即便是我想老死不相往來,但也由不得我自己,你看,這才不過一月有餘,宸王殿下不是又找到我了嗎?”
她做一個宸王殿下,又一個宸王殿下,氣得子宸心口像堵了一塊巨石一般,恨不得封住她的嘴。而事實上,他也確實這麼做了。桑離最後一個字還未落音,他已疾步上前,一把摟住她的纖腰,頭一低,灼熱的唇就霸道的吻住了她的。
桑離大驚失色。沒想到他一言不合就來強吻。
“唔。”她拚命的掙紮,奈何男人的手臂像鋼鐵一般禁錮住了她,靈巧的舌頭更是趁她出聲之際悍然潛入她的口腔內,裹挾著台風過境般的熱情,急促而又貪婪的吻著她,那恨不得拆骨入腹般的急切,如潮水般將她淹沒。
口鼻之間盡是她熟悉的淡淡青草香,那麼熟悉,熟悉得讓她有種想落淚的感覺。她被他壓在牆上,雙手居高,根本無法動彈,隻得被動的承受著他的吻。在他來勢洶洶的熱吻下,她僵硬的身體漸漸的柔軟了下來。
察覺到她的服軟,他下意識放開了她的手臂,那吻,也變得異常的溫柔纏綿起來。她的腦子裏一片混沌,隻覺得身體輕飄飄的,好像全身被抽走了力氣,隻能無助的抱住他的腰身,任由他予取予求。
一月不見,他明顯瘦了許多,想必也是跟她一樣,這日子過得並不太好。子宸,子宸。她在心裏喊著這個名字,有溫潤的液體輕輕的從眼角流了下來。
察覺到她哭了,他怔了怔,然後,無比溫柔的親吻過她緊閉的眼,再輕輕的吻去她眼角的淚,痛楚而又壓抑的道:“阿離,我想你。別再離開我了,好不好?我保證,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隻要你能留在我的身邊,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哪怕是不當皇子,不爭王位,就這樣浪跡天涯,我都聽你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