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哼一聲,麵無表情的道:“不知道閣下夜闖我九華宮,究竟所謂何事?”掃視了躺倒一地的侍衛,他似笑非笑的道,“不會是專門來教訓朕的奴才的吧?”
直到這時,他才稍稍抬了一下手,跪了一地的侍衛這才宛如得到大赦一般紛紛從地上爬起,“謝王上!”
赫連城看都不看他們一眼,隻從鼻孔裏哼出一聲,輕蔑的道,“一群沒用的東西,這麼多人打一個都打不過!朕養著你們有什麼用?”
隻這一句,又讓剛剛起身的眾侍衛們撲通撲通的再次跪倒了下去,惶恐不已的紛紛道:“求王上恕罪!”
赫連城輕飄飄的甩出一個字:“滾!”
侍衛們誠惶誠恐的爬起來,赫連城身邊的太監朝領頭的使了個眼色,領頭的便趕緊領著侍衛們紛紛退了下去,但不敢離得太遠,依舊遠遠的包圍成了一個圓圈,將玄殿圍了個水泄不通,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虎視眈眈的望著這邊,隻要苗頭一不對,他們就會衝過來護駕。
與此同時,有太監迅速的搬過來一把龍椅,赫連城舒服的半歪在龍椅上,左手肘放在椅子腿上,支著下頷,手中已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把折扇,此刻,他慵懶的搖著扇子,眸光深邃的看著子宸,淡然的道:“現在該說說閣下的身份了吧?”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表現出絲毫驚慌或者驚訝的神色,這不免讓子宸對這個年輕的皇帝有些刮目相看。之前聽說北胡的新皇不過是個追逐風花雪月的詩人皇帝,有著一腔激昂文字的飛揚和悲天憫人的心腸,終日沉迷於吟詩作對嬉戲花叢之中,這次更是為了一個女人衝冠一怒為紅顏,是個附庸風雅的“文”皇帝。此刻一見,方知傳聞終究還是有誤的,這年輕的皇帝風雅倒是有,隻不過,心機卻要比簡單的表麵上看來複雜得多。
想想看,皇宮是何等守備森嚴的地方?層層關卡,步步為營,幾步一崗,高手如林,怎能讓人輕易的闖入進來?隻怕是一隻鳥都插翅難進。可如今,堂堂皇帝的寢宮卻闖入了一個陌生人,且不說威脅到了皇帝的生命,單就皇宮的城防而言,就不堪一擊了。不管對方是不是刺客,都足以讓任何一個國家的皇帝勃然大怒心生恐懼。可這年輕的皇帝,卻似乎並沒有多大的意外,從頭到尾,他的神情都是那麼的淡然慵懶,那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大氣和沉穩讓人不由自主暗暗的讚許和欽佩,從而也就更加不容人小覷。
欣賞歸欣賞,但子宸當然不會忘記今夜前來的目的,他緩緩的環視了周圍的太監宮女們一眼,淡淡的道:“王上可否摒退左右?”
赫連城眸光一閃,思索片刻,還是揮了揮手。自然,他也看出來了,眼前這氣宇軒昂的錦衣夜行人,似乎並無惡意。他眸光思索著,微微眯著眼睛看著子宸,暗地裏在思量著他的身份。五官甚是平凡的一個人,但是,氣度卻雍容華貴,舉手投足之間,貴氣十足,看上去很有魅力的一個男人……
他的腦子裏在急劇的轉動著,忽然,他眸光一閃,心裏一沉。難道是他?
果然,下一刻,子宸就撕了易容麵具,淡淡的道:“大燕太子夏侯子宸!深夜冒昧前來,叨擾之處,還請王上見諒!”
還真是他!赫連城此刻心裏已如熱鍋裏燒開的沸水,翻騰滾燙,波瀾起伏,但麵上,依然是雲淡風輕一般,甚至連神色都不曾變化過一點。他點點頭,漠然不驚的道:“說說你的來意吧!”
看,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心。他開門見山,子宸自然也就不再廢話,而是單刀直入,直接切入了正題:“很簡單,在下此次前來,是希望陛下能夠撤回大軍,兩國化幹戈為玉帛,還天下老百姓一個和平盛世,不再飽受戰火的荼毒!”
赫連城一手支著下巴,麵上似笑非笑,“理由?”
“理由就是瑤姬娘娘!”一道清脆嬌美的聲音從夜風中傳來,隨即,美麗無雙的女子像是從天而降的仙子,出現在眾人的麵前。
赫連城額頭青筋暗跳。好得很,他們一個個的,都當他這九華宮如無人之地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不由眼含警惕的朝一旁的侍衛統領撇去一眼。
統領惶恐,後背出了一身冷汗。
桑離走到子宸麵前,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桑離點點頭,子宸明了,鬆了口氣。剛才他一直在擔心她,生怕她出什麼意外,如今看到她完好,他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