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朋友,曾經的盟友,如今,卻反目成仇,兵戎相見。那一刻,沈清林的心裏頗不是滋味兒。他定定的看著夏侯子宸,忽然歎息了一聲,“真沒想到,我們兩個,有一天竟然還能走到這個地步!”他惘然的苦笑道:“真不知道是上天注定呢,還是時勢逼得我們不得不走到今天這樣……”

夏侯子宸淡淡道:“不必演戲了。你的狼子野心,早就昭然若揭,若不是當初我許你永不削藩的諾言,隻怕你早就反了了,能有這一天,我早就料到了,隻是沒有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沈清林,你醒悟吧,這江山不可能易主的,大燕,也不可能變成你沈清林的!你若是趁早收手,還來得及,我會向父皇呈情,放過沈家一門……”

“來不及了!”沈清林厲喝,猛然抬高了聲音,“事已至此,你我都沒有回頭路可走了!”他眸光一轉,變得陰沉毒辣起來:“我變成今天這樣,還不是拜你夏侯子宸和朝廷所賜?若不是你們步步緊逼,將我逼成了這樣,我又何至於與你兵戎相見?若不是你們逼死了清姿,我又怎麼可能痛下決心?老皇帝一直打壓我,牽製我,這一次,更是拿清姿做借口,向我發難。我豈能任由其擺布?今天這個局麵,我也不想,可我若不反抗,哪裏還有活路可走?”他冷笑一聲,道:“是你們將我逼上了絕路,卻還反過來好心的勸我收手?說到底,夏侯子宸,你才是最會演戲的戲子!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們父子造成的!”

夏侯子宸冷冷一笑,道:“道不同不相為謀,那就手底下見真章吧!今日你要想過這雞爪口,就先得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好氣魄!”沈清林喝一聲采,眸光卻冰冷如霜,“你以為今日能逃過此劫嗎?你以為你擋著這條小口子我就拿你沒有辦法了嗎?”他臉上拂過一抹詭異的笑,“告訴你,你山下的三千兵馬,早已屍橫遍地。而山上的……”他故意賣了個關子,桑離心裏頓時一緊,難道,他們不單隻是下了蒙汗藥?

果然,就像是應和著沈清林似的,隻聽“砰”的一聲巨響,天空中綻開了一朵巨大的五顏六色的煙花,而隨著煙花在天空中爆炸開來,山上也想起了一片喊聲震天的廝殺聲。

夏侯子宸這邊,眾人齊齊臉色一變。而沈清林那邊,個個臉上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沈清林怪笑一聲,得意的道:“聽到了沒有?你的人馬,正在我的人刀下呼喊,他們在叫救命,在求饒,在哭泣,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侯子宸臉色一寒,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你做了什麼?”

沈清林笑得越發誌得意滿,“你以為你用水潑醒了他們就沒事了?告訴你,我的人早就通過小道繞了上去,包抄了你的人,殺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很快,這飛雁關,就是我的囊中之物,這天下,就是我沈清林的天下了,哈哈哈哈哈……”

夏侯子宸眸光一沉,臉上頓時變了顏色。他冷笑了一聲,道:“有本事,你下馬,咱們痛痛快快的打一場。生死由命如何?”所謂擒賊先擒王,他深知,依沈清林的身手,定然不是他的對手,隻有先將沈清林控製住了,才能逼退他的人馬。

可惜,他的如意算盤被沈清林一眼就看穿。他居高臨下,輕蔑的看著他,道:“所謂成王敗寇,你現在已經沒有資格跟我動手!”他咬牙切齒的道:“夏侯子宸,你隻能祈禱,你今天不會死得很難看!”說罷,他一招手,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給我放箭!”

馬上,士兵們彎弓引箭,箭雨密密麻麻潮水般的向夏侯子宸他們破空而去。桑離眸光一凜,看來,沈清林是要將他們射成篩子啊!她一咬牙,匕首舞得密不透風,叮叮當當的去擋那一陣又一陣的箭雨。山上的人馬已經被沈清林的圍困,他們已沒有了後援,隻能咬著牙,和沈清林的人硬拚。

而沈清林,就像高高在上的王者,唇角噙著一抹冷笑,看著那漫無邊際的箭雨圍攻夏侯子宸他們三個,眸光中閃過了一絲狠絕陰辣之色。

夏侯子宸和桑離,霍武被箭雨包圍在中間,不停的揮舞著手裏的兵器,叮叮當當的掃落著長箭,盡管他們的武功都很強,身手都很敏捷,奈何,卻衝不破這如網一樣密密麻麻的箭雨,漸漸的,他們都感覺到有些吃力了。

忽然,霍武悶哼一聲,身上中了好幾支箭,桑離一聲驚呼:“霍將軍——”她正要衝過去幫忙,一支箭橫空飛射過來,“噗”的一聲深深的射進了她的手臂裏,霎時血流如注。痛得她手一鬆,匕首哐當一聲跌落在了地上。

夏侯子宸見狀大驚,脫口而出:“阿離,你怎麼樣?”他縱身飛撲過去,挽起一片鋪天蓋地的劍花,一邊掃落著箭雨,一邊急速的靠近她,急急的道:“阿離,你沒事吧?要不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