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痛苦、內疚、自責……
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葉貞從秦漠寒的眼中竟看出了這許多的情緒。
可這麼多情緒是為了什麼呢,江山,美人,自然是選擇江山。
秦漠寒被葉貞眼中的冷漠刺痛,他想解釋,可他卻看到文帝的眼。
那是一個帝王鐵血無情的眼。
他不能解釋,至少不是現在。
秦漠寒強忍著內心焦灼,看向葉貞的目光冰冷而又無情。
葉貞以為自己會哭,可她沒有,她隻是恭敬地朝秦漠寒行禮,緊接著,陌生而又疏離地離去。
她一上車,小桃便擔憂地看過來,瞧見她的臉色,立刻遞上了藥。
“小姐,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是不是退婚之事出了岔子?”
葉貞將藥瓶推遠,身體緩緩地靠坐在軟塌之上,原本瘦弱的身體也如同被似被紅牆綠瓦壓垮,更顯單薄。
“計劃有變,婚暫時退不了了。”
小桃張了張嘴,卻見葉貞已經疲憊的閉上雙眼,她滿心擔憂,卻也不好再問。
她不知道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隻覺得葉貞眼中的光又黯淡了不少,不由地內心微歎。
小姐的病,又重了。
葉貞回了侯府,原本退了的燒,又燒了起來,吃了藥,擦了身也不見好。
小桃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左思右想之下,不得不出府尋大夫。
她渾渾噩噩不知外間變化,隻覺喉嚨如火燒般難受,整個人也像是被投入岩漿之中。
“好熱……”她喃喃出聲,卻在一片熔岩中感覺到涼意,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下意識就抱住了那涼爽。
秦漠寒抱著葉貞的身軀一緊,看著懷中燒的滿臉通紅的葉貞,心中焦急萬分。
怎麼就這樣了呢?
他的阿貞怎麼會這樣體弱?
他知道自己不應該來,可他還是來了,他放心不下葉貞……
文帝喜怒無常,多疑猜忌,他原本隻是想看一眼便走的,卻沒想到僅僅是一眼,便讓他控製不住滿心的思念,進了她的房間。
“熱,好熱……”
葉貞痛苦地低吟出聲,而秦漠寒將她抱緊,用微涼的手掌覆蓋上她的額頭,耐心地哄著。
“阿貞等一等,一會便不熱了。”
秦漠寒抱著葉貞回了寒王府,火急火燎地來到王府後山中的一處藥泉。
自從他知曉葉貞有寒疾之後,便派人引了地熱泉水於王府之內,又從各地尋了珍稀藥材喂著,如今果然派上了用場。
葉貞燒的昏昏沉沉,恍惚間隻覺得有人在解自己衣服。
“小桃?”她迷迷糊糊地問。
“……”
沒人回話,可她身上解衣服的動作卻沒有停止。
不是小桃?!
從軍的經曆讓葉貞十分機警,她雖然重病,卻第一時間清醒,握著那人的手,狠狠一崴:“你是誰!”
“是我。”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將葉貞驚出了一身冷汗。
“秦漠寒?”
葉貞震驚,如同臨空被潑了一汪冷水,她艱難地睜開雙眼,便看見秦漠寒手中的係帶,和已經扔在旁邊的外衫,而更糟糕的是,她此時居然不在侯府!
秦漠寒竟然將她帶離了侯府?!
“你想幹什麼!”
葉貞大怒,手腳並用想從秦漠寒懷中掙脫,可惜她此時病著,哪有半點力道,不過片刻,就又被秦漠寒固定地牢牢住。
他垂眸看她,像在哄孩子:“別鬧,你正燒著,這裏是藥泉,對你有好處。”
“放開我。”葉貞冷冷地瞪著她。
“不放,這一生都不會放開你。”秦漠寒目光堅定,聲音低沉,對她說,也是對自己說。
葉貞笑出聲,那笑聲中的諷刺刺激著秦漠寒的神經,讓他環著葉貞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緊。
“別笑,別對我這樣笑。”
葉貞唇角笑意放大,眼中卻冰寒一片。
“殿下,你憑什麼說這樣的話?”
秦漠寒眸中血色隱現:“憑你是我的阿貞,永遠都隻是我的阿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