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昭陽。
原來他喊了三天三夜的名字,連生死之際都無法忘懷的兩個字,是昭陽。
葉貞有些失神,而她身旁的宋嫣然則嗤笑一聲,感慨道:“原來葉貞也不過是個替身,瞧那雙眼睛,竟是一模一樣。”
一模一樣的眼睛嗎?
葉貞望著酒杯中自己的倒影,那雙眼睛如古井深波,蕩不起絲毫漣漪,她都不記得,自己也曾經有過那樣明豔的眸子。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昭陽郡主緊緊地握著秦漠寒的手,所有人都以為這位極厭惡女人觸碰的寒王會發怒,卻沒想到,他隻是微微皺眉,進而歎氣,語氣又無奈,又溫柔。
“別鬧。”
光是這兩個字,就讓在場不少閨秀瞪大了雙眼。
她們這是幻聽了?
那個冰冷無情的寒王居然還有這麼溫柔的時候?
就連葉貞都怔住了。
這也是她第一次,聽到秦漠寒如此溫柔的語調。
“什麼叫鬧,整整十八年,你都沒回漠北,如果不是我這次求著哥哥讓我過來,我死了你都不知道!”
“胡說什麼?”秦漠寒微微擰眉。
昭陽郡主眼眶一紅:“我才沒胡說,你當了大應寒王,就不記得漠北的小姑娘了!”
說完,昭陽郡主揚起俏臉,看向文帝,無比委屈。
“大應皇帝陛下,你讓漠寒哥哥到漠北,怎麼不讓他留下,如果不是你把他叫走,我和漠寒哥哥孩子都有一堆了!”
文帝聞言一愣,繼而朗聲大笑:“倒是朕忘了,漠寒十歲前被朕打發到大漠去曆練,隨後他才奉召入京,如此說來,你們這樁姻緣,還是朕牽的線。”
文帝這麼一說,在場的老臣們都有了印象。
多年前,秦漠寒的母妃觸怒天顏,文帝便把年僅五歲的秦漠寒發配到了漠北,本以為他必死無疑,沒想到他非但沒死,反而率領當地守軍平複了漠南十六州,這才重新被文帝重視,重回入京,一路直上青雲。
沒想到這秦漠寒居然能在幼年時結識昭陽郡主,還讓她對他情根深種。
眾閨秀的表情頓時微妙起來,看向座上臉色鐵青的宋嫣然。
看來這寒王妃的位置,還真是搶手啊!
漠北使臣起身行禮:“請大應皇帝陛下見諒,昭陽郡主自幼灑脫,並非有意冒犯陛下。”
文帝臉色平緩,:“無礙,郡主真性情,相信也沒有冒犯之意。”
昭陽郡主展顏一笑:“大應皇帝陛下心胸比漠北的草原還要寬廣,難怪能將大應治理的如此繁榮昌盛!”
柔妃輕聲一笑:“皇上,瞧這郡主小嘴甜的,真是個可人兒。”
“能得美人娘娘誇獎,昭陽也很開心!”
“皇上您瞧瞧,連臣妾也沾了您的光呢!”
柔妃嬌笑道,文帝臉上也滿是笑意。
方才還氣氛詭異的宴會又成了一片其樂融融之意,昭陽郡主更是賜座到了文帝身邊,同秦漠寒並排坐著,逗的帝後笑聲不斷。
而自從昭陽出現,秦漠寒的目光便一直放在她臉上,再也沒移動一分一毫。
“葉蓁,我還以為殿下對你有情,現在一看他對昭陽郡主的態度,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有情。”宋嫣然的聲音突然響起。
葉貞神色不變,將心中蕩起的波紋平複,並沒回話。
“葉蓁,這個昭陽郡主一看就不好對付,不如我們合作,隻要能除了她,我可以和你共享殿下。”
共享秦漠寒?
葉貞抬眸:“我以為你愛寒王殿下。”
宋嫣然嗤笑,猶如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
“愛?你我都在侯門,難道還相信這個字。”
“護國公說愛我娘,然後親手打掉了我弟弟。”
“護國公也說愛我,然後在我被免掉德言縣主後,讓我跪在針板上整整三日。”
宋嫣然笑了,可那笑中卻有蒼涼,將她那雪白的衣衫襯的更加冷清。
“殿下還說愛葉貞呢,為她發了瘋,失了心智,結果呢,這昭陽郡主一來,這愛就成了她的。”
“所以說,情愛靠不住,靠的住的,隻有權勢。”
宋嫣然的話砸在葉貞心上,她轉頭看她,她清冷的臉上一片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