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你請我來喝咖啡，就是說這些的話，那我覺得……沒意思。”
“的確沒意思，”高奕源說，“活著都沒什麼意思了。”
喬慕宸一笑：“你剛剛看到紀時衍的求婚現場嗎？”
“看到了。”
那麼大的屏幕，那麼高調的播放照片，還有直播，想不看見都難。
“那就是了。”喬慕宸說，“看看，他們活著，就很有意思。”
高奕源搖頭笑笑：“其實……你肯定不知道，我和鬱晚安之間，有一個小約定。”
提到鬱晚安，喬慕宸的神色微微一頓：“什麼約定？”
“這個你就不必要知道了。喬慕宸，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我要去美國了。”
“又去？你不是才回來嗎？”
“前幾次去，是暫時的。”
喬慕宸眉尾一挑：“你是打算長時間的待在美國了？”
“是。”
“為什麼？”
“躲避家裏的逼婚啊！”高奕源回答，“這樣下去，我怕萬一哪天，我真的遇到一個讓我動心的人，那該怎麼辦才好。”
“那不是正好。”
“隨了你的願，如了你的意，是吧？”高奕源白了他一眼，“你是巴不得我早點結婚，比我家裏人還要迫切希望一些。”
喬慕宸淡淡的笑了：“如果你能遇到一個讓你動心的女孩子，你為什麼不試著在一起呢？”
“我要等鬱晚安。”
“那你為什麼還會對別的女人動心？”
高奕源解釋道：“我是說萬一。”
喬慕宸笑了笑，指尖輕輕的在桌麵上點著。
“你什麼意思？”高奕源看著他這副模樣，“好像笑得……很不一般。”
“我是在羨慕你。”
“羨慕我？”
喬慕宸點點頭：“是，你還覺得，自己還會動心。可是高奕源，你不會明白，心已經死了，不會再跳動的那種感覺了。”
他知道，除了鬱晚安，他這輩子，再也不會有任何動心的感覺了。
高奕源看著他，一時間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兒，高奕源才說道：“喬慕宸，話不要說得太滿了。萬一……以後，你真的遇到了呢？”
“這裏，隻有她一個人。”
喬慕宸抬手，戳了戳心窩，麵無表情。
“有時候，很多事情，是不可控的。”高奕源看著他，“也許在鬱晚安回來之前，已經……麵目全非了。”
在這個快時代的世界裏，又有幾個人能做到，十幾年如一日呢？
“要是真的能遇到一個人，讓我忘記了鬱晚安，那……也好。”
喬慕宸說著，笑了笑。
他是不相信，有誰能取代鬱晚安在他心裏的位置。
那一年，他初次見她，就被她吸引住了目光，從此花花公子喬慕宸，變得專一而柔情。
甚至是癡情。
高奕源喝了一口咖啡，而喬慕宸麵前的白水，一口未動。
“這或許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坐在一起這麼聊天了。”高奕源說，“我要去美國，很長一段時間。”
“祝你事業成功，”喬慕宸說，“家庭美滿。”
“後麵那四個字就可以去了。喬慕宸，我要和你爭鬱晚安，一直都不會改變的。”
他眉尾一挑：“何苦呢？”
“因為你給不了她幸福。”
“錯了，隻有我能給她幸福。”
“那她為什麼還要離開你？”高奕源反問，“鬱晚安，絕對不能再落到你手裏了。”
“可能要讓你失望了，我和她，注定要糾纏一世的。”
高奕源看了他一眼，然後站了起來：“雖然我去了美國，但是梁城的動態，我還會是關心的。什麼時候，鬱晚安回來了，那什麼時候……”
喬慕宸接過了他的話：“她回來了，你就會回來？”
“是。”
“你還真是跟我杠上了。”
“就是杠上了。”
“看來，”喬慕宸淡淡的說，“你非要和我作對。”
高奕源微一點頭，然後說道：“我先走了，機票是下午的。我也送你一句祝福吧。“
喬慕宸連忙擺擺手：“別別別，我可受不起。”
“祝你早日擺脫單身。”
高奕源說完這句話，抬腳就走了。
喬慕宸依然坐在原位上，也不回頭，任憑高奕源走遠。
如果放在很久之前，他根本無法想象，他會和高奕源這麼坦然的坐在一起，聊天，開著玩笑。
也許很久之後，他又不會跟今天一樣，和高奕源這樣相談甚歡。
而且……劍拔弩張。
但是不管怎麼樣，現在的他和高奕源，不過同是天涯淪落人罷了。
想想高奕源迫於家族的壓力，需要去美國一躲好些年，喬慕宸的心情，似乎又好了一點。
至少……他可以一個人，享受孤獨。
窗外的陽光照了進來，落在喬慕宸的麵前，他伸手，把手放在陽光底下。
他輕輕的笑了笑。
由衷的笑了。
這一年來，他幾乎都不會笑了，就算是笑，那也是象征性的，客氣的，勾一勾唇角。
畢竟這是他的習慣。
在他沒有看到的地方，一個女生，按下快門，把這一幕，永遠的保存起來。
也許，以後，終其一生的糾纏，都是因為這被記錄的一幕，因為這個男人，因為這一笑。
命運的齒輪，其實一直在轉，從未停歇過。
隻是……我們感受不到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