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亂動,藥效馬上就會過去的。”
熟悉的男性腔調,但卻不是嚴以崢的。
她明白這是她之前被注射的麻藥的後遺症,因此隻能隱約感覺到那個人似乎扶她小心地坐了起來,並且細心周到地用枕頭在她身後墊了墊。
“謝謝。”
許久沒有沾水的嗓子一開口就帶著一種令人不適的嘶啞,曲晴一開口就有些後悔了。
這樣難聽的嗓音像是把她的嗓子放在烈火之中灼燒過一般,然而身旁的人卻似乎根本不介意。
“總之你剛剛醒來,估計嗓子很幹澀了,先喝點水潤潤嗓子吧。”
聲音仿佛直接傳遞到了大腦深處,她費了好一番功夫,最終還是沒能拿穩水杯,隻得借著對方的力道勉強喝了幾口水。
經過這麼一番折騰,她模糊的視野才慢慢退去,呈現出原本的樣貌來。
窗台的植物瘋狂地卷曲生長著,陽光穿過百葉窗的縫隙,在她的臉上劃下一道道波浪式的光斑。
“曲晴,你好點兒了嗎?”
麻藥的藥效還沒有徹底退去,輸液的那一隻手手背一片冰冷。
她的記憶還停留在被五花大綁囚禁在手術台上的時候,然後她在絕望間被注射了麻醉藥,剩下的回憶片段便都是一片黑暗。
“曲晴?還有哪裏不舒服的嗎?”
她轉過頭,看著身旁那個男人,霎時間,渾身的額血液都仿佛倒流了一般。
“蘇言白?”
她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守在自己身邊的人竟然是他!那麼自己肚子裏的孩子豈不是……
“殺人犯!”
她憤恨地脫口而出,當下作勢就要拔掉自己手背上的點滴,被蘇言白眼疾手快即使攔了下來。
“曲晴,你冷靜一點,你的寶寶還在!”
寶寶還在?怎麼可能?
雖然心中依然對於蘇言白的話有所懷疑,但是她還是依言立刻伸手去確認了一下小腹。
微涼的掌心觸及到了微微鼓起來的肚皮,讓她心中一喜。
“寶寶真的沒事!我的寶寶還在!”
得知這樣令人振奮的消息,曲晴有一種想要流淚的衝動。
明明她都已經被綁到手術台上了,寶寶能夠保住,真是一個奇跡!
隻是……
她回過神,努力蜷縮起自己的身體,將自己盡量遠離蘇言白。
“你們又有什麼計劃?還是蘇南暖打算調養一段時間身體才準備做手術?”
她對於蘇言白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她現在落在他的手中,也不過是被圈養的籠中之鳥而已,隻要蘇南暖有需要,她就會被再次架在冰冷的手術台上。
“我沒有,我不會再傷害你的。”
蘇言白看著曲晴的眼中充滿了溫柔和疼惜,這樣的眼神令曲晴有些疑惑起來。
“蘇言白,你到底在耍什麼花招?如果你真的不會在傷害我的話,那我拜托你放過我肚子裏的孩子好不好?他也是一條生命啊,我求求你好不好?”
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蘇言白這麼大動幹戈把她救了回來,但是卻仍舊抱著一絲渺茫的希望奢求蘇言白能夠動一動惻隱之心,放過她和肚子裏的孩子。
“隻要你放過我肚子裏的寶寶,我保證這一輩子不再出現在嚴以崢的麵前好不好?我離開到你們找不到我的地方好不好?求求你們放過我的孩子吧?”
她現在什麼都不想去想了,隻有肚子裏的孩子,她無論如何都無法割舍。
隻是曲晴這樣卑微痛苦的樣子,看在蘇言白的眼中,也不過是徒增了一絲對於嚴以崢的痛恨和蘇南暖的怨懟而已。
為什麼他沒有早一點注意到呢?要是他再晚一點兒趕到的話,也許曲晴真的就要被活生生開膛破肚了。
一想到他踹門進去看到的畫麵,現在想來還心痛到無以複加。
情緒翻湧而起,他再也不去計較會不會嚇到此時此刻如同一隻受驚的小兔一般的曲晴,情不自禁起身將她溫柔地抱在懷裏。
感受到懷中人兒更加激烈的顫抖,卻因為害怕而不敢掙紮,他就覺得好像有無數把鋼刀狠狠插進他的胸膛一般疼痛難忍。
“不要害怕,曲晴,你不要害怕,也不用再擔心那些事情了,在我這裏,你永遠都不會再受到傷害了。”
蘇言白將下頜抵在曲晴的發頂,右手一下又一下緩緩順著曲晴有些淩亂的頭發,眼中帶著一絲柔和與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