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什麼時間, 自己這是在那裏?
金發男人在一張窄小的單人床上睜開眼,盯著頭頂的天花板,腦子裏有一瞬間的茫然。
他坐起身來, 腦海中迅速回憶起了之前的所有記憶。
他是這家精神病院的院長, 他的弟弟,父親, 白霧……
這是一間窄小的禁閉室,禁閉室裏麵的陳列很簡單,隻有一張床,一張書桌,還有書桌後麵的那個巨大的書架,書架上麵滿滿的都是各種醫學類的厚重書籍。
禁閉室的三麵是牆壁, 一麵是鋼鐵的柵欄,但是憑借男人記憶中自己的身體素質,逃出這裏自然是輕而易舉。就在他的手已經落到了柵欄上麵的時候,一道聲音從他的身後傳來。
“你真的確定你要這樣做嗎?”
他猛然回頭,卻什麼人都沒有看見。
在床底下搜查了一下,他發現了一支錄音筆, 那個剛才說話的聲音就是從裏麵傳出來的。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他的聲音低沉輕緩,帶著一種安撫人心的意味。
“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會首先看一下桌子上麵的那本書。”
桌子上的確是擺放著一本書,上麵的名字是《神經病理學》,男人隨手在上麵翻看了幾頁, 裏麵有著很多標記,但是最後一頁卻是被人撕了下去。
“我知道,你現在一定覺得我並不可信, 但是我可以發誓,接下來我要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其實你根本就不是這家精神病院中的什麼院長,你的身份、你的家人、還有那些進入病院中的所謂新聞記者……
都是假的,這一切都不過是你所幻想出來的。
而你的真實身份其實是這家精神病院的一個可憐的、患有妄想症的病人……你以為自己能輕易離開囚禁你的牢籠,可是實際上,你卻根本做不到。
你可能對我很好奇,我是什麼人,又是為什麼要來幫你。那麼要聽好了,接下來我要說的,是一個驚天秘密……
你可以選擇相信我,按照我來說的做,也可以不相信,那麼那顆被埋在你的心髒處的納米炸彈就會在半個小時內炸開,你在三秒鍾內會徹底變成一灘爛肉。”
男人的眸子微微眯起,他的手指撫摸上自己的心髒位置,那裏的確是有著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小孔。
他並不完全相信這支錄音筆所說的話,但是暫時卻也沒有了離開的打算。他倒要聽聽這個人還能說出什麼樣的話來,最終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可是他卻不知道,一旦他在這個房間裏停留的時間超過十分鍾,那麼那個人的目的就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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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哥,你真是神了,你究竟是怎麼想到可以利用那個房間來困住艾爾的。”
段聞舟和蕭霽此時已經離開了五樓的位置,向著樓下走去。
沒錯,在錄音筆中的那個男人的聲音就是蕭霽,至於他在錄音筆中說得那些話,不過都是一些胡編亂造的話而已。他隻是需要十分鍾的時間就足夠了。隻要十分鍾的時間一過,那麼艾爾就再也沒有辦法從那個房間裏麵逃出來了。
在蕭霽嚐試殺死艾爾一次之後,他發現在死後一分鍾的時間內,艾爾就會重新“複活”,並且丟失掉之前一段時間的記憶。
可是如果將艾爾關起來不殺死卻又是做不到的,因為艾爾的武力值極高,很難找到能將其囚禁住的地方,於是蕭霽就想到了在他們身後,那個他們剛剛逃出來的時間囚籠。
蕭霽花了一些時間,在裏麵做了一些布置。
如果你是要問蕭霽是怎麼把那支錄音筆放進那個“沒有辦法的被破壞的房間的”,這其實也很簡單,蕭霽是通過在兩個房間中間的區域放置的紙條不會消失掉而得出來的結論。
既然空間的罅隙可以被利用,那麼時間的也可以。在兩段時間的中間罅隙中,也一定存在著這樣的可利用空隙。
經過嚐試,當時鍾從十點鍾跳轉回到九點五十分的這段短短的時間內,被放入這個空間裏麵的東西,就會在下一次刷新時被默認成為這個房間裏麵原來就有的東西。
同時蕭霽還在禁閉室中利用這種方法做了一些其他的布置,這樣就能保證起碼在醒來之後的十分鍾內,艾爾是絕對沒有辦法離開的。
通過這件事情蕭霽還確定了一點,就是艾爾並不是那個住在艾坡隔壁的“鄰居”,他之前曾經也懷疑過這一點:雙生子,連在一起的兩間密室……
很難不讓人想到,這兩間密室是為艾爾和艾坡所準備的。
可是就艾爾如此輕易就被蕭霽設計關起來來看,對方並不清楚這個房間裏麵的秘密,也就是說,艾坡的“鄰居”另有其人。
“隻是試一下而已,”蕭霽輕描淡寫。
“就算是不成功,也沒關係,我還有別的辦法。”
段聞舟看著他,突然覺得他蕭哥現在就特別像是那種小說或者電視劇裏的反派角色,將善良的男主角囚禁起來並且做出種種指令的幕後黑手。
哦,就和他們第一場考試中的鬼爵有幾分相似。
他們說話間就來到了三樓,之前在和操偶師的交談中,蕭霽他們得知了水月就是死在其中的沙盤治療室中,這說明在這裏一定有著一個極其危險的醫生。
不過更大的危險,自然也是意味著更大的收益。
就在將艾爾殺死之後,蕭霽和段聞舟得到了另外一條提示。
【線索六:艾爾和艾坡在霧山精神病院中無法被殺死。】
這從某種程度上驗證了蕭霽的某些猜想,他現在手頭上雖然已經收集到了六條線索,可是卻還是不能從中拚湊出一條清晰明朗的主線。
他還需要更多的線索,而其中兩個關鍵性的地點,院長室和禁閉室都已經探索過了,他現在隻能隨機尋找之前標記的紅色危險地點,殺死醫生來獲取積分和尋找線索。
三樓的布置和四樓的很相似,這兩層樓都是各種醫生的治療室,在門牌上麵標記著治療室的名稱。
醫院的走廊裏還是一樣的雜亂無章,醫療廢品和人類的殘肢被隨意丟棄,牆麵上都是斑斑駁駁的血跡,輪椅翻倒在地,輪子在空中無聲的空轉著。
蕭霽的腳步驟然停下,一個身穿病號服的乳白色的幽靈憑空出現在走廊中,沒有一絲征兆。
他向前漂浮著走來,神色惘然。在他的口中輕輕哼唱著一首歌。
“三個小男孩,
一個瞎了眼,
一個失了心,
一個用斧子砍了媽媽二十下,
又砍了爸爸二十下,
三個小男孩,
一個瞎了眼
”
他和蕭霽擦肩而過,沒有停留,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為什麼是三個?”
蕭霽停在了原地,將那首詩在腦海中重複了一下。
“什麼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