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還癱在未央館的客廳裏,沒人顧得上管她,她自己緩了一會兒,撐著地板艱難地爬起來準備離開,卻被方才的兩個保鏢再次架住。

“你們幹什麼?放開我,你們想幹什麼——”白露直到現在才感覺到發自心底的寒意,聲音從虛弱到歇斯底裏,拚盡全力地掙紮起來。

這一步走出去,不管時慕笙是生是死,她決計是活不成了。

事情發生在未央館,在場的人寥寥可數,且都是洛燼辰的親信,隻要他想,有不下一百種方式可以讓她悄無聲息地消失。

白露越想越驚慌,渾身無法自控地抖起來,言辭從硬氣到服軟,也不過是幾秒鍾的事情。

保鏢大概是嫌她太吵,兩人先後往她後頸上劈手刀,終於是讓她安靜了下來。

洛燼辰沒讓他們把人扭送警察局,而是帶到了一個聲色場所,直接丟給了那裏的調教師。

洛燼辰本人自然沒有時間與心情去看她,他在醫院的走廊上站著,手上凝固的血液沒洗掉,潔癖的他也完全顧不上,腦子裏全是時慕笙倒在他懷裏的情景。

急救室的燈不知亮了多久,“啪”地一聲熄滅的時候,洛燼辰感覺像是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麼長。

醫生走出來摘下口罩,告訴他沒傷到心髒,病人沒有生病危險。

那聲音有些飄忽,在他耳邊忽高忽低,終是讓他把心放回了肚子裏。

“先生,先生?先生——”護士小姐姐連著喊了三聲,才讓洛燼辰緊盯著急救室的視線收回來分給她一些,她指了指他的手,“需要包紮一下嗎?”

洛燼辰垂眸掃一眼,冷淡地搖搖頭,轉身去洗手間洗幹淨,這才去時慕笙的病房。

她打了麻醉還沒醒,因為失血過多,臉色白得不正常,夜色微濃,燈光落在她的臉頰上,連細小的絨毛都一清二楚,顯得更加脆弱。

洛燼辰抬起手,從她的額頭輕輕滑過,撫過鼻尖,在下頜處停留了一會兒,疼惜地輕撫。

“謝天謝地。”洛燼辰低聲呢喃,起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個溫柔繾綣的吻,將她的手放在手心,一坐仿佛就要坐成一尊雕像。

晚些時候,時慕笙醒過來,洛燼辰的眼睛一亮,忙問她疼不疼,要不要喝點水。

時慕笙搖搖頭,收緊手指捏緊了他的手,弧度微小地晃了晃。

洛燼辰伸手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鬆了一口氣:“還好,沒發燒,要再睡會兒嗎?”

時慕笙眨眨眼,想坐起來,洛燼辰忙按住她:“別亂動,再讓傷口裂開了。”

時慕笙無奈躺回去,頗為可憐地說:“好累。”

這種從昏迷麻醉中醒來的疲憊感,她經曆再多次都覺得乏力,還有點犯惡心。

洛燼辰親親她額頭:“乖,再睡會兒,很快就好了。”

時慕笙轉著眼珠子看他,忽而皺了皺鼻子說:“阿辰,你有沒有覺得你有點臭?”

洛燼辰身上還是剛才穿的衣服,抱她的時候被血染了一片,他沒去換,不說不覺得,一提起才覺得刺鼻不已。

“我讓秋姨拿衣服過來換。”洛燼辰自己也嫌棄,說著給秋姨打了個電話,而後又去叫了醫生,讓他來看看時慕笙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