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山中一處凹陷的地界。
一名肥頭大耳的男人坐在一塊石頭上,麵前燃著一堆火,身後站著兩個精瘦的男人,三人之外是荷槍實彈的雇傭兵。
二十米開外,蘇夜和茶茶夜貓一般蹲在枝繁葉茂的樹杈上,鼻梁上架著特殊眼鏡,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全神貫注地盯著那群人。
在他們對麵差不多距離的地方,嚴楚帶著手下人全副武裝,和綠色的植被融為一體,隻有架著的槍口露出些許端倪。
夜靜得可怕,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林中的蟲鳴聲漸漸喧囂起來,和著人的心跳,明明那麼小的聲響,卻讓人覺得震耳欲聾。
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過去了……
時間來到淩晨三點,離嚴楚最近的兄弟壓低了聲音問:“頭兒,提貨的人還會來嗎?”
嚴楚耳邊是微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他正要回答,卻聽這沙沙聲混入了別的聲響,有節奏地往他耳朵裏鑽。
他抬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將身子壓得更低,一雙眼睛亮得驚人。
下方,一直等著的人終於有了動作,肥豬站了起來,眼神殷切又著急地看著從山外蜿蜒進來的小路。
片刻後,四個旅人打扮的男人拿著電筒,緩緩出現在他的視線之內。
肥豬緊繃的臉上揚起一絲笑容,往前走了幾步,和四人為首的那位眼鏡男握了握手,低聲交流著什麼。
他們背對著嚴楚,讓他無法分辨唇語,另一個方向的茶茶和蘇夜卻是看得明明白白。
茶茶道:“錢貨分離,錢在山外麵,貨在山裏另一個地方。”
這種交易,一般都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他們卻選擇了分離的方式,說明對彼此足夠信任,看來不是第一次交易。
蘇夜壓著嗓子,準備轉移:“他們要去驗貨了。”
話音剛落,便見兩名雇傭兵在前麵開道,後來的四人走到肥豬身後,四名雇傭兵分立兩側,剩下的兩個殿後。
茶茶輕嗤一聲:“還挺怕死。”
說著,她和蘇夜順著樹幹輕飄飄地落到地上,借著植被的遮擋和自身的偽裝,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他們的行蹤足夠隱秘,埋伏在對麵的人甚至不知道這裏除了毒販和他們還有別人,但這不包括嚴楚。
還在部隊受訓的時候,嚴楚的動態視力都好得令人發指,參加工作之後,接觸的全是特殊環境,不僅沒折損,反而更加敏銳。
他看見了樹葉不同尋常的晃動,看見了高低起伏的灌木叢後偶然冒出來的兩顆腦袋,眼睛緩緩眯了起來。
看不見身形,他無法分辨是男是女,如此緊張的情況下,不清楚是敵是友,這讓他心裏的不安又多了一層。
嚴楚抱著渺茫的希望詢問身邊的越南領隊:“你們還安排了別的人手?”
那人一頭霧水地搖頭:“沒有。”
嚴楚抿唇,手指在耳機上敲了三下,隨後,潛伏的人陸續動了起來,為了避免弄出太大動靜,他們先後往肥豬等人去的方向移動,極其小心。
肥豬等人走到了一處綠葉覆蓋的“小山丘”。
八名雇傭兵將此處圍起來,肥豬彎腰,將那小山丘上的綠葉掀開一角,下麵赫然是碼得整整齊齊的箱子,視線內就有四五十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