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頭後,我給媽媽化了淡妝,讓她看上去更加精神了許多,收拾一番後,我陪陪媽媽在病房裏說話,等申家人的到來。

按理說親家首次見麵,理應在相對高端一些約個飯什麼的,但媽媽的這種情況,也隻能是在療養院見了。想想也真是心酸。

下午五點半的時候,我聽到療養院的裏一陣騷動,院長和其他領導都匆忙往門口跑去,我猜想應該是申老爺子到了。

果然,申連城在申俊的陪同下走了進來,後麵跟著醫院方麵的大小領導。孫連城是陽光集團董事長,是這些所有人的大老板,他們當然緊張。

申俊回頭說了一些什麼,其他人就都停住了腳步,隻有申俊和申連城往病房裏來。

媽媽雖然神智不清,但喜歡熱鬧,看到人多,一直想衝出去看,但當病房打開,孫俊父子向這邊走來時,她卻忽然往後躲,跑到了床上,用被子蒙住了臉。

這讓我非常尷尬,孫連城是專程來看我媽媽的,就算是媽媽不能和人家正常交流,但至少也要照個麵,沒想到她卻忽然跑到床上用被子蒙住臉,一時間把我弄得有些手足無措,我隻好去床上把她拉起來。

但她死死揪住被子蓋住臉,怎麼也不願起來。我伸手去拉她,她又打又踢,完全不肯配合。

這時申家父子已經走了進來,我卻還在和媽媽拉扯中,場麵尷尬到讓我想哭。

“親家是不舒服嗎,要不要讓工作人員來檢查一下?”孫連城和藹地說。

我紅著臉說,剛才還好好的,不知道怎麼就突然躲起來了,請您勿怪。

孫連城擺了擺手:“沒事,都是自家人,親家身體抱恙,可以理解。”

但媽媽這樣一直蒙在被子裏也不是個事,總不能讓人家申先生一直在那等著,我看了看申俊,想讓他過來幫忙,把我媽媽拉起來,好歹照個麵,但申俊搖了搖頭,那意思是說,如果我媽不想見麵,那就算了。

申俊的意思我懂,他不想把我媽媽當犯人一樣的從床上架起來和他爸見麵,這樣太難看了。

我非常的無奈,“對不起,申先生,我媽媽最近情緒不穩定,所以……”

申連城再次擺手,“沒事,沒事,今天親家身體不舒服,那我就改天再來吧。”說著站起了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往病房外走去。

我也不知道說什麼了,送申連城他們一行到療養院門口,說申先生您慢走,今天的事,真是不好意思。

孫連城和藹地對我微笑,“真的沒事,好好照顧你媽媽,改天我再來看她。”

申俊也走過來,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沒事的,伯母有病在身,可以理解,我先送我爸回去,回頭再來看你和伯母。”

我愧疚地點了點頭,目送他們的車隊離開,我這才回到病房。

媽媽還在用被子蒙住頭,我說媽媽,人都走了,你不用蒙著了,人家是專程來看你的,你這樣也太不禮貌了,你平時不是好好的嘛,今天怎麼就這樣子了?

媽媽這才從被子裏探出頭來,環視了一下房間的環境,確定房間裏沒有其他人,這才從被子裏爬了起來。

她的樣子嚇了我一跳,麵色蒼白,額頭上全是汗。已是初冬季節,病房裏並不熱,就算是捂住被子,也不至於會熱到這樣大汗淋漓,她這是怎麼了?

再看她的眼神,更是讓我吃驚,她眼裏全是恐慌,連看我的眼神都充滿戒備。她雖然這一陣都不正常,卻很少這個樣子。

我叫來工作人員,給她作了檢查,工作人員說,和前兩天並沒有什麼異常,隻是情緒比較激動,心率比較快,說是慢慢鎮靜下來就好了。

工作人員說沒事,我這才放下心來。

晚些時候,申俊打電話來了,說是公司臨時有些事他需要處理一下,就不過來了,讓我好好照顧媽媽。

我讓他有事就去忙,我會照顧好自己。

晚上吃晚飯的時候,媽媽吃得很少,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端著餐盤,不時疑神疑鬼地左顧右盼,像是擔心被人發現一樣。

我也吃得少,飯還沒吃完,就去吐了。反應真是越來越大。我決定第二天再去醫院檢查一下,看能不能開點藥來吃,既然決心要留下這個孩子,那當然得好好保養才行。

第二天去醫院檢查,等了很久,醫生才給我開了一些保胎藥,我吃了以後去公司接著上班,卻一直想吐,而且全身無力,最後暈倒在辦公室。

醒來後我已經被人送到了醫院,護士的態度很冷漠:“為了省那點手續費,過量地服用做胎藥,導致身體受損,值得嗎?”

我腦子轟的一聲,我服的是安胎藥,怎麼變成打胎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