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家門口,看著二樓開著燈,那是申俊為我而亮著的燈,他在等我。
心裏一陣傷感。
以前我住在這裏,很長時間一直沒有歸宿感,總覺得我和吳誠一起住過的那幢小房子才是我的家。但我現在已經徹底習慣了這裏的環境,這裏才是我的家。那亮著的燈火,對我來說是歸宿,是溫暖。
上二樓的時候,我感覺費了好大的勁,才終於爬上去。
申俊沒在,我又下了樓,看到他在健身房裏舉啞鈴,看到我來,向我笑了笑。繼續揮汗如雨。
我上了跑步機,將速度調到很快,然後跑了起來,還是覺得速度不夠快,又調高了一些,很快就氣籲籲。
申俊走過來,將我跑步機的速度調低了些,“怎麼了這是?很不開心嗎?石夫人讓你受氣了?”
我又將速度調高一些,繼續跑,沒有說話。
他又將速度調低,“慢慢來,不要那麼激動,有事就跟我說,誰要是讓你受了委屈,我馬上找他去。”
我還是沒有說話,繼續跑,半小時後,也是大汗淋漓,感覺要輕鬆了很多。
申俊遞過來水,“要非常慢地喝,不能急。”
“俊,我問你一件事,你要老實回答。”我看著申俊說。
申俊用力點頭,“你說,我一定如實回答。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絕對不含糊。”
然而我並沒有把我想問的話問出來,忽然不想問了,說出來,又何必讓申俊為難。
“怎麼不說了?是有難言之隱嗎?”申俊關切地說。
“我就想問問,你和宋子淩相處得如何?我感覺他對你很仇視,你們平時是不是經常會有爭吵?”
問的其實是同一個問題,我隻是轉換了問的角度。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申俊反問我。
“上次我去公司找你,他就一直說些不利於你的話,所以我猜測,他對你不是很友好,所以我隨便問問。”
申俊輕輕笑了一下,“我以前是申家的人,處處與宋家為敵,子淩在內心裏,一直把我視作敵人,對我態度不友好,是很正常的。”
“如果他隻是對你態度不友好,那倒也沒什麼,但如果他和外人聯合起來對付你,那就很麻煩了是不是?”
“為什麼會這樣說?”申俊看著我,“到底想說什麼呢?為什麼不直接說出來?”
那一瞬間我是有衝口而出的衝動,但我還是忍住了。
“我的意思是說,家賊難防,如果宋子淩合起夥來坑你,你不能對他手軟,應該立即把他給踢出局才行,該斷不斷,反受其亂,這樣的道理,你自然是比我懂的。”
申俊點了點頭,“我有點明白你的意思了。”
然後他又接著說道:“但是念念,子淩是宋家的人,他一直都在集團工作,集團一幫老臣,和他同事多年,一直把他當成新的繼承人來對待,如果我把他給踢出去了,那集團就亂了,人家會說害死……他,然後又把宋家其他人給趕出去,那以前集團的所有員工,都會反感我,那我還如何在宋城集團做事?人心相悖的結果是怎樣的,你不會不明白。”
“那你就放任他禍害你?”我有些激動。
“石夫人是不是對你說什麼了?”申俊盯著我問。
他是聰明人,我知道什麼也瞞不過他。“她都說了。”
“我就知道,她早晚會告訴你的,隻是她說的版本,是不是真實的情況?她是怎麼跟你說的?”
“她說,你和那些機構簽有對賭協議,我會輸掉集團的控製權,黯然退場。是這樣嗎?”
申俊沉默了一下,“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你還支持我嗎?”
“也就是說,她說的都是真的?”我心裏又難過起來。
“應該是差不多的吧,念念,有些事,盡力就行了,至於結果是怎樣,不是我們能控製得了的,就算是暫時失去控製權,也沒關係,我已經盡力,等時機成熟,我再奪回來就是了。”
他說得輕鬆,但我知道那隻是安慰我而已。控製權一但失去,要想奪回來談何容易。集團在人家手裏,人家可以拆分,可以重組,到時宋城集團到底姓什麼,就不是申俊說了算的了。
“俊,如果是宋子淩和石夫人勾結起來算計你,你也聽之任之嗎?你就不能反擊,把宋子淩給踢出去?他既然不為宋城集團作想,那你為什麼還要寬容他?”我激動地說。
“不是我畏首畏腳,更不是我婦人之仁下不了手,隻是我如果把宋子淩給踢掉,那我在集團裏會成為第一反派,所有人都會在我背後罵我,都會想辦法給我使壞,那宋城集團一樣會崩塌,以其那樣,不如讓宋城集團易主,讓所有人看清楚真相,我再奪回來,豈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