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你要殺他?”我直接問。

“我不是故意的。”陸天莉瞬間哭出聲來,哭得撕心裂肺,讓我不知所措。

“你不要哭,哭也沒用。冷靜一下,慢慢說。”我輕聲安撫。

但她停不下來,她哭得更傷心,不像是她殺了人,倒像是她的親人被人給殺了一樣。

我沒辦法,隻有等著她哭。

哭得差不多了,我才問她,“哭夠了嗎?如果哭夠了,我們好好說話。”

她又抽了幾下,這才也忍住,“是他用刀逼著我,他不但要錢,而且還要強#奸我,我用力推他,撕打中他摔倒了,頭撞在桌角上就死了,我沒有殺他,我是正當防衛。念念,我不想死,你要救我。”

“這些情況,你向警察如實說了嗎?”我問。

“說了,說了的。念念,我好後悔呀……”她又開始哭。

“好了,別哭了。好好說話吧。”我輕聲說。

“事情就是這樣的,我真的是正當防衛,我不想坐牢。我是無辜的。”

她說到無辜這句話,就讓我反感了。

“那你謀殺申連城,也是無辜的?”我冷聲問。

她驚恐地看著我,“我沒有殺人,我沒有。”

“申繼業都認了,你狡辯也沒有用了,你還是認了吧。”

“他怎麼說的?”

“他都說了。”我答。

“他竟然出賣我!這本身就是他的主意,他說他發現了申連城立的遺囑,要把家產都讓你繼承,他心裏不平衡,就一直找我念叨,說是要把申連城給廢了,讓我想辦法,唐克文那個混蛋也是他介紹的,要不是他,我不會這麼慘!”

之前一直大哭的陸天莉,忽然又恨起來,語氣凶狠,一副要吃人的樣子。這是她人性中的惡的表露,她要是不惡,她做不出那些事情。

“可是他說,他沒有想過要殺害老爺子,是你自己的主意。”

“他胡說!他本來就要把申連城給滅了,他說他忍申連城忍了幾十年了,他受夠了,他要掀翻他頭上的大山,讓我幫他。他還說那個混賬醫生也恨申連城,找他一定靠譜。後來那混蛋醫生要錢,也是他付的!不然我哪來的錢啊?”

她說的,和我猜測的確實是差不多。

“現在我進來,他就想撂挑子,把所有責任都推給我?他想得美!我這一輩子都是被他們父子所耽誤了。我沒過一天好日子,老都老了,還要坐牢,我好慘啊,我好不值得啊……”

她又開始哭起來,哭得歇斯底裏。她不悔恨自己的貪念害了自己,隻是怪別人,隻恨別人。不認為自己有一點點的責任。

“我會給你請最好的律師,不是同情你,隻是因為你和我媽媽長著同一樣的臉。你也不要哭不要鬧,事已發生,再哭再鬧也沒用,法律會給你公正的判#決,你不要認為自己沒罪,你是有罪的。坐牢在所難免,你別有僥幸心理了。”

“念念,那件事,能不能不要再抖出來?”她忽然問。

我知道她是說害死申連城的事,這也是我矛盾的地方。如果從公平正義來說,殺了人,自然要承擔責任。但是如果真的要把舊事抖出,申連城也活不過來,隻會讓申繼業和陸天莉把牢底坐穿,以他們的年齡和狀態,應該此生是不能活著出來了。

所以這件事,我順其自然,不主動舉報,也不刻意隱瞞。

這或許是有私心的,或許是太不客觀,不維護這社會的公平和正義,可我隻是一個小女子,維護社會公平正義這事,輪不到我來管。更何況,這世上,又哪來的絕對公平?

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徑直走了。我要是授意她刻意隱瞞,那我就要承擔責任了。我不願承擔責任,也不願替她作決定,她自己看著辦。警察能查得出來,那就查,查不出來,那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