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時候,我刷新聞,赫然看到了袁世澤因嚴重違紀被調查的新聞。
一般來說,大吏出事,都是先接受係統內部調查,然後再走司法。隻要官方新聞公布這個消息,那就相當於證明,袁世澤正式落馬,他的時代,從此終結了。
從政和從商都有風險,但相對來說,從政風險更大。為什麼?從商敗了可以重來,但從政不行。做生意虧了,再借筆本金,沒準就能扳回來,但如果從政你落馬了,或者是有汙點了,你的政治生命,就終結了,絕對沒有再來第二次的機會。
所以當我把這新聞播放給袁世澤聽的時候,他本來平靜的麵容,瞬間變成死灰色。
雖然他有心理準備,但當這一切成為事實時,他還是接受不了。
他麵色灰敗,嘴唇不停地哆嗦,卻說不出話來。眼神越來越空洞。頭好像很沉重一樣歪向一邊,脖子似乎已經撐不住他的頭了。
“我終究還是毀在了你們的手裏。”良久,他才哀歎一聲。
“你是自己毀在自己的手裏,你要是早點收手,也不會弄成這個樣子。”我冷聲說。
“你認為我能收得了手嗎?如果你是我,你就不會這樣說了。”袁世澤有氣無力地說。
羅濤抱著手,在旁邊默默地看著,“我現在終於明白念念你的說話了,他真的會生不如死。我現在真的舍不得殺了他呢。我要讓他去歸案,把他幹過惡事都交待出來。”
袁世澤像沒有聽見羅濤的話一樣。隻是不停地喃喃:“完了,完了。結束了,徹底地結束了……”
這時下麵的人把飯菜送來了,普通的家常菜,而且燉成一大鍋。因為心情好,我一看到就非常想吃。
“可以給我點酒喝嗎?”袁世澤看著羅濤。
“你這樣的大官,喝的都是茅台五糧液吧。我可沒有那麼好的酒,不過我有二鍋頭,這樣的酒驅除這濕氣正好,你要來點嗎?”羅濤說。
“隻要是酒就好。”袁世澤說。
其實羅濤還是很大度的,這是他的殺父仇人,他還給他飯吃,給他酒喝。這是真不容易了。
羅濤真的就給袁世澤來了一瓶二鍋頭,袁世澤扭開瓶蓋,咕咕就喝。羅濤趕緊攔住,“你別喝太急,我還有話要問我,你要是喝死了,我還怎麼和你說話?”
袁世澤放下酒瓶,“這酒真烈,真好,想當年,我和世昆也是喝這種酒。那時條件艱苦,有這樣的酒喝,就是很幸福了。”
袁世澤所說的世昆,就是羅濤的父親了。
其實我心裏有些奇怪,羅濤是黑#道少主,那麼他父親羅世昆也應該是黑#道頭子了,而且應該大頭子,那麼問題就來了,袁世澤是官員,又怎麼會和黑#道份子一起喝酒,他又怎麼可能有能力殺了一個黑#道頭子?
這其中,一定有故事。這就是羅濤要和袁世澤要聊的話題。
羅濤沒有喝酒,直接盛了一大碗米飯,然後大吃起來。
袁世澤則無心吃菜,隻是喝酒,灰白的臉上,因為烈酒的作用,竟然還慢慢紅潤起來。
“我爸,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羅濤問袁世澤。“你要說實話,我會考慮留你一條命,如果你敢耍我,我就把你殺了,讓這村裏的狗來啃,我說話算話。”
“你的年紀,應該是見過你爸的吧?為什麼要問我?”袁世澤說。
“我見過,我就是想問,我爸爸本來的樣子應該是怎樣的?”羅濤問。
“本來的樣子?”
“是的,本來的樣子。我知道,我爸不是壞人。對不對?”羅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