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說罷,也不繼續發問,也沒有跟她聊下去的意思,轉過身便朝山下的方向走了。
“哎,你等等我!”姚明月趕忙跟了上去。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沒有禮貌?”姚明月抱怨道。
“禮貌?我不懂!這世上的人,在我眼裏隻分兩種:我在意的人,我不在意的人!既是不在意之人,在乎那麼多虛禮做什麼?”那男子道。
“不在意之人,說的是我嗎?”姚明月半天才反應過來。
“你既已嫁作人婦,那自當要與別的男人保持距離吧?”那男子也不看他,說罷,便加快了腳步。姚明月為了追上他,也開始小跑。
“你這話說的,且不說我沒還沒進門,還不是人婦,就算是人婦,難道就連跟個陌生人講話的權利也沒有了?”她邊追趕他,邊氣衝衝的懟道。
那男人並不言語,隻是沉默行路。
“你的意思是我跟個陌生人說句話,就與他有故事了?”姚明月明顯被氣到了。
“陌生人?你也知道是陌生人?陌生人是人是鬼,你都不知道,你就這麼上趕著搭話嗎?”那男子突然反問道。
“可不是你先……的嗎?”姚明月想反駁,可是卻反駁得難以理直氣壯。
“是嗎?既然你承認你是卿王妃,那麼你與別個男人就該保持距離,身為王相之女,接受天子賜婚的王妃,應該有的分寸,德行,教養,你通通都沒有,你如何教人信服你是真的?若我就這樣聽信了你的迷惑之言,被你蒙騙,與你為伍,那我腦袋一定壞掉了!”
那男子一口氣,說了一大通,算是終於把心中所想吐露了出來。
“既然我苦口婆心說了這麼久,你都不信,那你走吧,陌生人!”姚明月被這樣誤解,氣得快吐血,但此刻沒有證據為自己辯白,她又倍覺憋屈。
那男子本來就是要走,也沒功夫聽她說完這些話,便用輕功飛起來,甩開她很遠了。
姚明月覺得自己現在有天大的冤枉,長這麼大還第一次被人誤解成這樣!一向就樂觀豁達的她此刻忍不住淚珠子滾落。
她在問自己:如果有一天你去到了一個地方,那個地方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你是誰,也沒有人可以證明你是誰,那你是誰?你又怎麼是誰?
在予都,爹爹的寵愛讓她覺得自己是個天上有地上無的寶貝,可脫離了爹爹的寵愛,她才發現自己此刻竟然什麼都不是。天地之間,無人在乎。這樣的落差她接受不了,適應不了,非常想拒絕。
牡城已經瘋傳各種卿王妃的料,每天一個風向,像是每天都有一個新的戲文寫手在憑空想象著即將到來的王妃。可這些料裏,獨獨隱去了一筆,南乒嶺的故事並沒有一個人起頭講,也似乎無人知曉。
解研自塗嫣走後,一直有差人暗中在牡城打聽“金粟”,可一直都沒有消息。
因他對王長欽一直心有不服,故而當他得知塗嫣與王長欽重溫舊夢的時候,便把這場好戲傳遍了營中。
軍營上下,沒有人不知道將軍帳中藏著穿鎧甲的美人,卻也無人管那閑事兒,去戳破。
而王長欽還以為自己與塗嫣偽裝得很好呢,眾目睽睽之下偷歡,不僅刺激而且有趣,兩人也都越來越無所顧忌。
這事兒也不知怎麼傳到了王長欽正牌夫人耳朵裏,使得本來以為讓她入了玉春樓不得翻身,便能永遠安生的她,怒火攻心,鬱悶難消,竟然輾轉病了三個月。
讓她倍覺心寒的是,將軍已經得到她身體有恙的消息,前前後後卻從未回家來看過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