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夏錦華更像是兄妹,愛情沒多少,更多的是親情,他們都知道,對方心中,藏著一個別人無法替代的存在……
成歎月笑道:“想不通就別想了。”
夏錦華神情落寞,自言自語地道:“我這輩子,就三件事情想不通,若是想通了,我也能安心地去了。”
“哪三件?”
夏錦華喘了口氣,似乎十分累了,緩緩道:“第一件事,你怎麼和狼毒花好上了。”
“第二件呢?”
“閻嵐玉那老妖婆怎麼就能這麼受歡迎呢?”
“……這個,我也不知道。”
成歎月將她從輪椅上接了下來,輕輕地放在鋪著厚厚軟墊的溫暖錦椅上坐好,他也坐下了,讓她靠在自己的懷中,輕輕地摟著她,怕她受凍了。
她身上披著的虎皮已經用了幾十年了,卻溫暖依舊,夏錦華裹在那裏麵,依舊是溫暖無比,一如當年。
兩人靠在一起看著雪。
夏錦華脖子上帶著一枚鑽石戒指,她如今老了,手指幹枯得像多年老柴火,戒指帶上去就掉,用了繩子串了戴在脖子上。
“那第三件呢?”
夏錦華沉默了一會兒,枯槁的容顏忽然一陣陣抽動,宛若一個懵懂的孩子,看著成歎月,不解地道:“你說,絕哥怎麼就走得這麼早呢?”
成歎月一愣,轉而苦笑,“這都是命啊!”
夏錦華靠著成歎月,想起司空絕,不由得老淚縱橫。
她與司空絕相識在十三歲那一年,永別在三十一歲那年,這中間,竟然隻有短短的十幾年。
十幾年的幸福時光之後,竟然是六十多年的孤寂,這幾十年之間,夏錦華不敢想他,怕自己一想起他,便會沒了那活下去的勇氣。
如今,她預感自己時日不多了,才敢放肆地想一想。
這麼一想,淤積在自己內心多年的淚水,竟然止也止不住。
“嗚嗚嗚,老伴兒啊,你說那個死鬼當年怎麼這麼狠心呢?就這麼狠心地丟了我們,讓我一點兒準備都沒有,他倒是好,一個人解脫了,留下我們孤兒寡母……嗚嗚嗚,那個死鬼,我下去了要是見著他,我非得好好問問不可!”
夏錦華放肆地哭著,宮女用手帕給她擦臉,成歎月已經好幾十年不曾見過她哭了,記憶之中,她上一次這麼哭,還是司空絕下葬之前。
他不由得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好了,都七老八十了,哭什麼苦,讓孫孫們看見了見笑。”
可夏錦華的淚水完全止不住,似乎將那幾十年化在心裏的的淚,都痛快地釋放而出了,把這輩子該流的淚都流幹了才好。
天色暗了下來,雪還不曾停,成歎月安慰著夏錦華,抬頭看那天空,忽然看見天空劃過了一顆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