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按下接聽前,嚴言特地清了清嗓子。
因為宿醉和某些不願正視的原因,他如今的聲音有點兒啞,聽著不太自然。
“夏沫姐,”雖然隻是電話,但嚴言還是麵帶微笑,“找我什麼事?”
“已經到家了吧,”電話那一頭傳來溫軟的女聲,“你昨天醉成那樣,現在感覺怎麼樣?聽你聲音好像有點……”
“挺、挺好的,”嚴言一陣尷尬,“我昨天沒做什麼過分的事兒吧?”
夏沫笑了起來:“你真的一點兒也不記得了?”
她這麼一說,嚴言就慌了。
“……我幹什麼了?”
可能是他的語氣過於忐忑,夏沫聽完笑得更厲害了:“斷片兒了吧?讓你沒點分寸。”
嚴言緊張得抿緊了嘴唇,不敢吭聲。
“逗你的,”夏沫繼續笑著說道,“你喝多了以後見人就拉著敬酒,接著突然就睡過去了。沒幹什出格的事兒。”
嚴言終於鬆了口氣。
他是真的怕在這姑娘麵前出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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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沫是嚴言在劇團的前輩。比他大三歲,是一個女性Beta。長得不算特別漂亮,但笑起來眉眼彎彎的模樣,溫柔極了。嚴言進團一年多,受了她數不清的照顧。
有些情愫在這過程中悄然生長。
其實嚴言知道,對方對他沒這個意思,隻是單純把他當做後輩和朋友。夏沫天生好脾氣,對所有人都和善,總是笑盈盈的,人緣極好。嚴言在其中並不算特殊。
雖然心知希望不大,可既然喜歡,總想爭取一下。嚴言為此有過很多計劃,也偷偷進行過不少努力。
一直到昨晚,他無意中發現夏沫和劇團裏的一位男性Alpha在餐廳包間外走廊盡頭的陰暗處偷偷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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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就是這麼矛盾。
如今想起那個畫麵,心裏依然揪得慌。但見她主動關心自己,胸口依舊會湧起陣陣喜悅。五味雜陳。
“以後少喝點兒吧,”夏沫繼續說道,“喝太多對身體也不好。”
“嗯,我知道,”嚴言握著電話小幅度點了點頭,“我昨天……太高興了,才沒分寸。我現在已經沒事兒了,姐你放心。”
“真的?你確定沒事兒啦?”夏沫說,“那你有沒有發現自己掉了什麼東西?”
“誒?”嚴言愣了一下,“……什麼東西?”
“你看看你,那麼大個人了,丟三落四的。”夏沫說這些時語氣依舊帶著笑,“你的身份證呢?還在不在身上?”
嚴言在短暫的驚訝過後,瞬間一陣欣喜。
原來他的身份證並沒有落在酒店房間。這大概是從昨晚到如今唯一一個好消息了。
這樣一來,他就可以徹底無視昨晚那段意外插曲了吧。
“我的身份證確實不見了,”嚴言說話的同時咽了口唾沫,“是在你那兒嗎?”
“你是真糊塗了呀,”夏沫歎氣,“在你的老同學那兒呢。”
“……啊?”嚴言愣。
“就是昨天在第二攤上你遇到的那個老同學呀,姓虞那個,高高帥帥的,”夏沫繼續說道,“你的身份證在他那兒呢。”
“……”
嚴言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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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沫說,昨晚他們第二攤進行過半,虞文洛突然出現,主動過來同爛醉如泥的嚴言打招呼。
嚴言對他表現得熱情無比,拉著虞文洛不停敬酒,勾肩搭背稱兄道弟。
散席時大多人都醉得不輕,嚴言更是徹底睡成一灘泥。虞文洛表示自己可以送他回家,便也沒人提出異議。
“他說昨天你醉得太厲害,忘記交換聯絡方式了,”夏沫說,“所以問我要你的手機號,想把身份證還給你。”
“……那他為什麼會有你的手機號?”嚴言問。
“我昨天晚上不放心,走之前特地問他要的呀,”夏沫歎了口氣,語氣無奈,“昨天到最後就我一個人是徹底清醒的。總要保證你們每個人都平安到家吧?”
“對不起,又給夏沫姐你添麻煩了。”嚴言有些糾結,“那你把我的手機號給他了嗎?”
“還沒呢。畢竟是隱私嘛,雖然有點多此一舉但我覺得總要和你說一聲才好。”夏沫說,“現在說過啦,我去告訴他咯?”
“等等!”嚴言大喊。
“怎麼啦?”夏沫問。
嚴言張了張嘴,然後皺起了眉。他一時間想不出任何合理的借口阻止夏沫告訴虞文洛他的聯係方式。
老同學,昨天晚上看起來相處融洽,人家還熱心腸地主動照料他這個醉鬼,一夜過後突然避之不及,多詭異啊。
“不然……你把他的聯係方式給我吧,”嚴言說,“我去聯係他不就好了。”
“也是哦!”夏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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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虞文洛手機號碼的嚴言當然不會主動給他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