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文洛說,他在與嚴言聯絡過後的第二天就把身份證寄出來了。
不止寄了身份證,還寄了一遝人民幣。嚴言給他的房費他打不回去,就想著幹脆一起快遞過來算了。
“你在那之後一直沒聯係,我以為已經收到了。”虞文洛說。
嚴言懵了。
“你等等,我是網上下單的,單號還在,我查一下。”
虞文洛說著掏出手機,劃拉了起來。片刻後,他輕輕地咦了一聲,接著把手機屏幕豎在了嚴言麵前:“好像在快遞櫃裏?你沒收到短信嗎?”
嚴言接過他的手機點開詳情。果然如同虞文洛所言,發件時間是那之後的第二天,收貨地址是他家。但手機號碼,卻是寫錯了一位。
也就是說,他的東西在快遞櫃裏放了差不多半個月。但因為手機號碼錯誤,他根本沒收到短信提示。
嚴言抬頭,看向虞文洛那張帥氣的麵孔,覺得上麵寫著“不靠譜”三個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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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取件碼,他的身份證就取不出來。於是嚴言不得不給快遞公司打了個電話。接線員表示去了解過情況後會盡快給予反饋。
等嚴言放下手機,發現虞文洛已經點了一桌子的菜。
嚴言的額角嗡嗡作響。
之前酒店的費用,其實不怎麼便宜。但相較之下,今天這一頓飯肯定還會更貴一些。這對嚴言而言完全是惡性支出。
“你不問問我就點啦?”他問。
虞文洛看著他:“你不是說有事嗎,那我想早點吃完就不耽擱了。要是不合口味,你再點吧。”
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語氣裏甚至有那麼點邀功的意思。
嚴言扶額,說不出話。
“怎麼了,不舒服嗎?”虞文洛一臉關心。
嚴言搖頭:“……沒事。”
“那快點吃吧,”虞文洛衝他笑了笑,“你待會兒要去的地方離這兒遠嗎?”
嚴言心虛不已,視線遊移:“還行……”
虞文洛點了點頭,接著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垂下了視線:“你應該也不需要我送你吧。”
見嚴言一時沒有回話,他繼續說道:“那個……你不用太在意。我沒什麼別的意思,也絕對沒有多想。你就當我是一個……是個單純的粉絲好了。”
“哈?粉絲?”嚴言納悶。
“我一直很期待能再看到你在舞台上的樣子。”虞文洛說。
嚴言愣了一下,接著才意識到,大概是那天晚上虞文洛跟他同事有聊過一些,所以知道了他的職業。
但他肯定不知道自己如今的窘境吧。
“你也沒必要為了我特地來看演出,”嚴言低頭看著麵前的餐具,“你這樣……”
“我本來就經常來看你們的劇,”虞文洛解釋道,“不過以前場次太不巧了,每次過來都不是你。不然我早就認出來了。”
“你經常來?”
“每個月都會來呀,”虞文洛說,“你們這兩年的劇我都看過。”
見嚴言發愣,他又繼續說道:“下次你什麼時候上,提前告訴我一聲吧。”
嚴言有些尷尬,笑了笑,沒吭聲。
沒見過他再正常不過了。他僅有的幾次上台機會,場次都極其尷尬,基本都在上午。他們的小劇場在高峰時間也很少坐滿,冷門時間一眼望去下麵稀稀落落,隻能用淒慘形容。
“你可能會覺得和我沒什麼關係,”虞文洛看著他,“可知道你現在真的成為了一個話劇演員,我真的很高興。”
“為什麼?”嚴言問。
“你那時候站在台上的樣子,非常的……非常不一樣,”虞文洛說,“和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樣。沒想到還有機會能再看到,我特別開心。”
嚴言在心裏苦笑。
當時和他同台的,都是他的同班同學。作為一群普通高中生,自然沒什麼演技可言。嚴言知道,自己在其中是最有天賦的那一個。
如今卻不一樣。他身邊所有人,都是有天賦的。而他為了脫穎而出所付出的許多努力,暫時還看不到回報。
嚴言覺得自己有些矛盾。
他希望虞文洛能對他徹底死心,又不願意把自己尷尬窘迫的一麵暴露在他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