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與張珺鑰道別又坐上車,已經比平日裏晚了許久。車廂裏的乘客比往常更加稀少。

虞文洛坐在靠窗的位置,向外望著,若有所思。嚴言偷偷看了他幾眼,有點想說些什麼,又找不到頭緒,最後選擇閉嘴低頭玩手機。

幾分鍾後,依舊看著窗外的虞文洛突然開口。

“你這個人好奇怪啊。”他說。

車輛運行難免有雜音,虞文洛聲音不大,遮掩之下話語變得朦朧模糊。嚴言一時間也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聽錯,下意識回道:“啊?什麼?”

虞文洛搖頭:“沒什麼。”

嚴言心想,你現在這樣才叫奇怪。

就這麼又安靜了幾分鍾,虞文洛終於憋不住,回過頭來:“你為什麼不生氣啊?”

“哈?”嚴言茫然,“我為什麼要生氣?”

“因為……不是都說人在懷孕的時候容易情緒不穩定,會比較容易發脾氣麼?”虞文洛說。

嚴言皺起眉,還微微往另一側挪了一**子,和他拉開距離:“你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的癖好?”

“啊?”虞文洛沒聽懂。

“還是又做了什麼會讓我生氣的事情?你終於把烤箱弄壞啦?”嚴言如臨大敵。

虞文洛慌忙搖頭。片刻後,他才說道:“不管我做了什麼事,你好像都不生氣。”

嚴言不解地看著他:“不好嗎,你皮癢啦?”

“你以前總是對我發脾氣,”虞文洛說,“高中的時候,還有前陣子我們剛遇到的時候。你一直在生氣。”

“有嗎……”嚴言回憶了一下,“怎麼,你其實比較喜歡別人那樣對你?”

“當然不是啊,”虞文洛說,“但是我剛才突然那麼說,如果是以前,你肯定會不高興的。”

“等等,”嚴言抓住了一個重點,“知道我會不高興,你還這麼對她說?”

虞文洛有點心虛:“你也沒生氣啊。”

嚴言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仔細想想,好像這段時間以來,他真的很少因為虞文洛的愚蠢行為而有過太大負麵情緒。虞文洛時常讓他無奈,覺得有點兒麻煩,偶爾還令他心慌。

可一看見虞文洛那張無辜的臉,又覺得沒脾氣。

方才虞文洛突然對著張珺鑰說的話,他在聽到的當時確實有些尷尬,但一丁點兒憤怒情緒都沒產生。

他當時在想些什麼呢?

受不了啦,這個大傻子。真想撬開他的腦殼看看裏麵裝著多大一碗水。

除此之外,好像還想過,算了算了反正說的也是實話,和他較真,豈不是也把自己當成傻子了。

嚴言覺得,自己一定是在被迫的反複鍛煉下變得日漸寬容了。

“我適應能力強啊,”他說,“現在又不能把你趕出去,除了早點習慣還能怎麼辦。”

虞文洛點了點頭:“這樣啊。”

“嗯,是這樣。”

虞文洛聽完,突然對他笑了一下:“我以前覺得你這個人有點冷。但其實你比我想的還要溫柔好多。”

嚴言臉一紅:“……什、什麼啊。”

“你對所有人都好溫柔,”虞文洛說,“明明隻看外表一點也不像是個熱心腸,但對身邊的人都特別好。”

“你吃錯藥啦,突然說這些,”嚴言臉燒著,手足無措,“你如果是說那幾個人的事,我除了八卦什麼也沒幹。你也太會美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