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河規規矩矩地站在床前,他長身挺立,如同他那把鋒利的長劍,絲毫不受彎折。
方才問了那麼多問題,其中有些是唐高不該問的,問了可能暴露身份的,但唐高還是問了。
因為他知道,長河必定會一五一十地回答,而且不會有一絲異常和疑慮。
這個人就是一個合格的死士,隻會把命抵給主子,全身心無條件地服從主子的命令,不會摻雜任何個人情感。
也許那些從小訓練他們的人,早就剝奪了他們的情感。長河達到了標準,才有資格待在唐高的身邊。
隻是唐高眼睜睜看著這樣的長河,不免覺得心疼,這個男人也許是個直男,也許隻會對女生有感覺,但原身當初要他做什麼,他就毫不猶豫地達到對方的要求。
甚至在不久的之前,他把畢生所得的錢財全部都給了唐高。
如果唐高是個敗家子,一朝就把兩百兩銀子拿去賭了呢,長河又靠什麼吃飯?
難不成去賣藝?難不成去賣身?
這種無條件的付出,讓唐高特別難過,特別心疼,沒來由想要對這個人好一點。
“以後你不用做剛才那樣的事情了。”
長河再次抬眼,看了一下唐高,唐高回他一個肯定的眼神,然後從懷裏將之前長河給的銀兩掏出來,“這些錢,都是你辛辛苦苦攢下來的,還被人坑了那麼多,我就算再累再餓,也不能平白無故動了你的錢,你收回去吧。”
長河沒有接那錢袋子,目光低垂著,怔怔地看了兩秒,突然拔出旁邊的佩劍,精準無比地割向自己的頸動脈。
“住手!”唐高情急直呼,“你這是幹什麼?”
盡管唐高阻止得很及時,但長河還是把自己的脖子劃出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可見其動手之快,劍之鋒利。
唐高對此勃然大怒,“長河,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你就這麼不愛惜生命嗎?”
長河低垂著眼眸,唐高看不得他悶聲不吭的樣子,“說話!”
長河道:“屬下的一切包括命都是少爺的,少爺不要我,我就隻能死。”
“我什麼時候說不要你了?”唐高氣瘋了,也不知道以前原身是怎麼跟這個家夥相處的,剛才的舉動似乎也沒什麼錯吧,怎麼就讓他起了這樣的心思?
果然相處了十年的人就是不一樣,自己稍微露出一點不同,便能讓對方會錯了意,想來定然是原身對長河說過什麼特殊的話,以至於長河誤解了自己剛才的行為。
“總之你不要亂想,想到什麼問題之前,得問我一聲,明白嗎?”
長河應了。
唐高握著手裏的錢袋子,“你是不是不想收回這筆錢?”
長河道:“是。”
唐高想了想,“那就當是我跟你借的,你也知道我家都被抄完了,現在是身無分文,皇上說留給我一間店麵作謀生之用,你也看到了,那破地方能賺什麼錢,隻有等死的份兒。”
“罷了,現在你跟我就是生一起生,死一起死,我吃肉你也吃肉,我喝湯你也喝湯。”唐高上前,拍拍長河的肩膀,“這下你不會尋死覓活了吧。”
長河道:“謝少爺。”
唐高嘿嘿一笑,“話說,你剛才怎麼想的?”
長河並不對上唐高的視線,“如果少爺用不著屬下了,屬下唯有一死。”
“所以,你以為我不要你錢,又不讓你跟我親近,便覺得自己再沒有價值了?”
長河道:“是。”
唐高笑了,笑長河傻,“你價值大著呢,沒你怎麼行?今天要不是你,周金那家夥豈不是要把我揍一頓?”
長河的眼神明顯地亮了一下,但很快黯淡下去,“少爺說過不止一次,屬下唯一的好處也就是耐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