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禦史看不上唐高, 自然也就沒有反對周金的話。

這兩個小少爺之間的恩怨,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如今周金逮著機會諷刺一番,也當是出口惡氣,可不見當年連聖上都覺得唐高太欺負人了嗎?

而唐高今日與人結契也是事實, 周金不過語氣惡劣了一些,即便來日傳了出去, 旁人隻當笑料,哪會真有什麼嚴重的影響?

這麼一想, 周禦史心裏有了底,冷臉看著唐高, 一言不發。

在唐高看來, 隻要能與長河結契,那不論周金說什麼都影響不了他的心情。

但他沒想到周金竟然說話這麼難聽,長河幾乎在刹那間就要拔劍, 被唐高按住了手。

他上前一步,正色道:“周小少爺,我想你大概是忘了, 皇家死士殺人不用償命……”

“你想幹什麼?”周金的眼睛立刻盯在了長河的身上, 長河一身黑衣, 神情肅殺, 手放在劍柄上,卻被唐高按住了。

很顯然,這個麵癱冰山塊, 意圖取自己的性命。

這可不是說著玩的,周金耍嘴皮子痛快,這人卻要真刀真槍地幹,他心生畏懼,臉色唰一下就白了。

“這可是官府重地,你竟敢持凶殺人?還有沒有王法了?”

“嗬,王法?王法就是死士殺人不償命!”唐高冷笑一聲,“周小少爺非要跟我過不去,那今日在督察院,讓長河殺了周小少爺又如何?我還是那句話,比起我一個庶人,不知是周小少爺吃虧,還是我不值得?”

周金漲紅了臉,這句話數日前唐高也曾說過,當時長河也要殺他。

論底氣,他沒有唐高足,唐高一個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就連背後的家族都沒了,而他呢,還有偌大的周家,甚至牽扯到二皇子,他怎敢?

一想到這裏,整個人都喪了臉,但到底不想就此認輸。

“周禦史,你且聽聽這人說什麼話,這可是堂堂督察院,怎麼著還要讓一個庶人撒野不成?”

周禦史斂了神色,“那自然是不行的,唐公子,殺誰不殺誰可不是你說了算,如此危言聳聽,莫不是想要挑戰律法威嚴?”

唐高垂眉順目,“不敢!但如果周小少爺非要不饒人,我讓這官府重地濺了血腥,還請禦史大人到時秉公處置,說句公道話才是!”

“你……”周禦史被唐高頂了回來,一口氣下不去上不來,盯著唐高半晌,終是把那口氣忍了下來。

“唐公子,既然是來結契的,那事情已經辦完,此處不留人,還請立即離開!”

唐高巴不得,這個地方又不是什麼稀罕地方,他現在隻想趕緊回家同長河好好慶祝。

但周金卻不樂意了,“你憑什麼就走?”

唐高挑眉,“周小少爺還想如何?”

言下之意,你還能怎樣?

他鬆了按住長河的手,雙手抱胸,冷冷地看著周金。

周金:“……”

竟是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周禦史適時開口:“小少爺何必置氣?不論如何,這京城隻有您一位是最尊貴的少爺,旁的人已經成了庶民,永遠要低你許多……“

“他算什麼東西……”周金還是氣不順。

“小少爺,你別忘了周大人交代的話,近日風雨飄搖,不可生事啊!”周禦史小聲勸道。

周金恨恨地瞪了一眼唐高,不情不願地將人放走,“臭小子,還不快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