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是什麼感覺,寧染終於體會到了。
是被最愛的人生生鎖在手術台上,被那些冰冷鋒利的滾軸刀,生生剮下一片片肉,一刀一刀,從上到下,剝皮去肉,血淋淋的在淩遲。
“啊......”寧染痛苦嘶喊,四肢鎖滿了桎梏。
她瘋了一樣掙紮,疼到眼前發昏,疼到拚出全身的力氣,都掙不開這鐵錮。
“痛......好痛......”
“封城......你殺了我吧!”
“嗚...嗚......”
她痛的大哭,大叫,痛的嘶吼,甚至大笑,像一個神經病一樣,被禁錮的動彈不得。
她的胳膊早已鮮血淋淋,每一刀落下,都痛的五髒六腑在撕裂。
淚水像河流一樣往下淌,她的頭發已經被徹底浸濕,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
她死死的盯著門口,漆黑的眼眸被絕望吞噬。
封城離開後,醫生的最後一句話,將她打入萬丈深淵。
“不要上麻藥,慢慢割,這是封少交代的。”
寧染咬著唇,最後一次固執著望著門口,封城離開的地方。
他就那麼恨她嗎,恨到要殘忍的剝掉她的皮,甚至連這皮肉之痛,都要她來承受。
淚水夾雜著汗水,流入她的眼中,刺辣辣的疼痛感襲來。
又一刀緩緩落下,沿著她的肌膚往下刮。
寧染眼前一黑,疼昏過去。
......
寧染做了個夢,夢裏她還是十八歲花一樣的年紀。
有一次封城去她家做客,她就謎一樣的喜歡上了他。
封城喜歡咖啡,她也去喝。封城喜歡穿白襯衣,她也去買了女款的。
封城車禍撞了腦袋,她拚了命的去拖他出來,連焦煙滾滾的車都不怕。
後來,封城牽著林清淺的手,在病房裏發誓:她的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寧染瘋了一樣的反駁,解釋,救他的明明是她,不是林清淺,卻換來封城緊皺的眉頭。
她站在那裏抽泣,大哭,他的冷漠像一張巨大的手,撕扯著她的心髒,撕扯著四肢,扯出來火辣辣的痛。
這些疼痛像是催命符,絲絲密密蔓延到左臂。
寧染從夢中痛醒。
她睜開眼睛,望到白色的天花板,空氣裏充斥著濃濃的消毒水味道。
“醒了?”聲音從耳邊響起,是熟悉的冷清。
寧染插著氧氣管,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手臂,那裏包裹著厚厚的紗布,疼疼麻麻的。
麻麻的,那是上了麻藥的感覺。
寧染嘲諷的想,他終於舍得給她上麻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