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等死的滋味(1 / 1)

時逸再一次被捉了回來。

是的,再。

從知道霍戰廷與他結婚的目的後,他就一直計劃著逃跑。隻是,每次都會被抓起來,承受一次比一次更狠的懲罰。

第一次逃出別墅,霍戰廷將他栓在閣樓上,鞭打了整整三天;第二次逃跑,霍戰廷打壓時家,三天內時家股價直接跌停,瀕臨破產,父親跪下來求他回別墅,並宣布與他從此斷絕了父子關係。

第三次逃跑……

就是這次,他直接讓人打斷了他弟弟的一條腿。

霍戰廷明明知道,整個時家,隻有時羽是他的軟肋,傷了時羽他可能會瘋掉,可他還是廢了時羽一條腿。

與霍戰廷結婚三年,是條狗,這麼長的時間也總有些感情了。

可時逸知道,自己在他心中,連狗不如。

他就是一個容器,盛放適合喬然移植心髒的容器。

時逸坐在地上,紅腫的眼睛已經哭不出淚來。他手腕和腳踝上全栓著鐵鏈,微微一動,就能扯得叮鈴直響,像極了殯儀館的送葬曲。

“吱呀”一聲,房門被打開。任非拿著文件走過來,蹲在他麵前攤開:“簽字吧,少爺。”

“這是什麼?”

“器官捐贈同意書。”任非望著時逸,有些於心不忍。他猶豫了一下,選了個自以為好點的措辭,“隻是個形式而已,不一定會走到那一步,先生一直在為夫人留意著更合適的心髒源,沒準再過幾天就找到了呢?”

“夫人?”時逸自嘲地笑了笑,重點卻放在了另一處,“是霍戰廷讓你這麼叫喬然的麼?”

他與霍戰廷結婚三年,不管是室內還是室外,任非永遠對他的稱呼都是少爺。一開始,他以為是因為他男妻的身份,這樣叫更合適。可現在才知道,原來夫人這個稱謂,另有其人。

任非不再說話,隻是文件往時逸的方向推了推。

時逸翻看了一眼文件,視線觸及到最後一頁的受贈人名字時,再也挪不開。

那裏寫的,是喬然的名字,卻不是喬然的字跡。

這個簽名他再熟悉不過了,大氣磅礴,一筆一劃間絕不拖泥帶水。

就如同那人一樣。

心開始絞痛起來,時逸皺著眉,剛才忍住的眼淚又自己湧了出來。怕滴下來打濕了紙張,時逸仰起頭,可哭著哭著,突然就笑了。一邊笑,一邊簽著自己的名字。

一向俊秀的字體,此刻寫出來,像是狗爬般難看。

任非將文件收好,在轉身離開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提醒了時逸一聲:“少爺明知道逃不掉,為何不安分點?這樣先生高興了,就會像之前那樣對少爺好了。”

時逸沒有回答,隻是望著任非,咧開嘴笑:“任叔,你知道,等死的滋味嗎?”

日複一日,活著等死!

從知道喬然的存在後,時逸活著的每一日,都心驚膽戰。害怕明日自己就會被推上手術台,被人活生生剜了心;害怕自己孑然一身,連死了,都無人哀悼;害怕陪在霍戰廷身邊的,一晃眼,就換成了別人。

他害怕,還沒死,卻早已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