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戰廷站在走廊外來回踱著步子。
任非從旁邊走了過來,遞給他一杯水,“先生,別擔心,夫人會沒事的。”
他說完這話,又補充了一句,“時少爺也會沒事的。”
似乎是聽到任非口中的“時少爺”三個字,霍戰廷停下了腳步,伸手去接水杯。
杯子剛到他手裏,背後的手術室大門就轟然打開,霍戰廷一驚,水杯便從手中掉了下去,玻璃渣子從地上彈起來,劃傷了他的虎口。
“先生,你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任非緊張地湊過來,想要看看霍戰廷的傷口,卻被他一把推開。
霍戰廷沒管自己手背上的小口子,轉而攔住了從手術室出來的醫生:“如何了?”
“先生放心,手術很成功,隻要細心調理,你夫人這輩子都會平安無事。”醫生摘下口罩,露出自信十足的笑。隻是……
“我問的不是喬然!心髒捐獻者呢?他怎麼樣?”
“他……”醫生的話剛起了個頭,霍戰廷就看到,手術室裏推出來兩個病床。
霍戰廷站直身子,隻看了一眼,瞳孔就縮了起來。他直接繞過喬然的病床,向著滿是血跡的時逸走過去。
他全身都插著管子,而呼吸機下麵,沒來得及擦幹淨的,已經幹涸凝固成褐色的血液在嘴角和鼻子間蔓延,看起來格外滲人。
霍戰廷伸出手,想碰一碰他的臉,可指尖觸到他慘白的皮膚,卻隻有冰涼的觸感。
涼得就像死人!
“這就是你說的手術成功!”霍戰廷望向醫生,眼神狠厲,像是地獄修羅在世。
“手術中並不能保證百分百成功的,在你約定手術時間的時候我問過你若是手術出現問題保誰,你的回答是保喬然。”
醫生這話一出,霍戰廷瞬間沉默了下來。
送時逸回了病房,霍戰廷一反常態,沒有馬上趕去喬然的房間等他醒來,反而是賴在時逸這裏,耐心地替他擦幹淨身上沾染的血液。
與時逸相處這麼久,這還是他一次看過他的身子。雖然知道他很瘦,可是沒想到,會瘦成這個樣子。
骨瘦嶙峋,像隻未發育完全的小獸。
YXZL。
“先生,”任非敲門進來,恭敬地站在他身旁,“夫人醒了,想讓你過去看他。”
霍戰廷手中擦拭的動作沒停,指尖順著呼吸機描繪著時逸的眉眼,“讓他先好好躺著吧,我晚些時候再去看他。”
“是。”任非退了下去。
房內又恢複了寂靜。霍戰廷握住時逸的手,也不管他聽不聽得見,自顧自的道,“你放心,我從來不欠人東西,之前跟你說的承諾我一定會遵守,等你好了,我們就去美國領證。就算不愛你,我也會照顧你一輩子。”
門外,喬然由人攙扶著,單手扶著門把手,聽到這話,臉上的喜悅僵了下來。
他望了望霍戰廷,目光最後落在了時逸那張蒼白的臉上,藏在病號服下的手指握緊。
一輩子,嗬嗬,一輩子那麼長,時逸恐怕消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