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逸挽著霍戰廷的胳膊走到火災現場,聽著周圍人嘰嘰喳喳的議論著,說半年前的火災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縱火,現在死的這個人還留了遺書然後才自焚的。
才不過這麼短的時間這前因後果就傳得沸沸揚揚,一看就是喬父的手筆。
時逸微微轉了轉眸子,不想讓霍戰廷看見他現在眼底的嘲諷。隻是,這一轉眸,正好看到消防人員抬著一個燒成黑炭的人走了過來。
他整張臉完全被燒毀,全身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隻剩下人形狀的軀殼,摻和著暗黑色的血跡。
“別看!”霍戰廷側了下身子,擋住了時逸的視線,“你最近噩夢纏身,不宜看這些血腥的東西。”
時逸被他擋住視線,隻能仰頭望著霍戰廷,卻發現他自己卻一直盯著那床擔架,直到在他眼前消失,他才收回了目光。
“在想什麼?”時逸問。
霍戰廷搖了搖頭,扶著他的腰,“走吧,你肚子還疼著呢。先去看醫生。”
“是在想半年前時逸時的樣子嗎?”時逸不給他轉移話題的機會,他望著霍戰廷,一字一句,“半年前,時逸被大火火火燒死,可也是這般並不完整地被抬出來?”
“不是。”霍戰廷走著的步子停了下來,仿佛陷入了回憶一般,聲音變得縹緲,“他是被我抱出來的。”
那時候,他用手從一堆黑炭中挖出時逸的軀體,卻固執地不許任何人碰。
他素來有潔癖,可那日卻硬是將已經完全認不出人樣的身子摟在懷裏,靜靜地坐了一整個下午。
沒人知道他那時候在想些什麼,也沒人敢上前去拉一把。
一眾人就這樣站在醫院裏,等著霍戰廷抱著時逸的屍骨出來。
而後三天,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吃不喝。直到喬然拖著剛手術完虛弱的身子來勸他,卻害得他自己病發,差點在病床上沒緩過來。
也就是在那時,懷著對他的愧疚,霍戰廷答應了喬然做他未婚妻的要求。
完全沒想到霍戰廷會抱著那可怖的軀體出火海,時逸一時間有些五味陳雜,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戰廷~”時逸喊了一聲,剛要在說些什麼,這邊,霍戰廷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他掏出手機,本想掛斷,可瞥了一眼號碼,就變了神色。
“去接吧,我在這兒等你!”時逸說著,主動繞遠了一點。
霍戰廷接起了電話。
“霍總,你讓我查的消息我都查到了,時家那第二個兒子在美國讀書的經曆確實是偽造的,這半年來,沒人見過時羽。”電話那端的人說到這裏,微微頓了頓,“所以,你猜得沒錯,半年前被你葬入祖墳的,其實是時逸的弟弟。”
竟然是時羽!!
難怪現在的時逸變了太多,原來是因為,他這輩子最想保護的人,卻死在了他麵前!
“還有一點事我覺得很蹊蹺,”電話那頭的聲音再次傳來,“在剛才醫院直播的火災視頻裏,我好像看到了喬然的父親,看這動作,似乎是想往火堆裏衝。我截圖發給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