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了初中之後,同學們的八卦裏出現了一個經久不衰的話題:誰誰誰喜歡誰誰誰,誰誰誰被誰誰誰拒絕了。這種桃色八卦跟隨著我們體內的荷爾蒙騷動的節奏一起湧動著。而我隻是個被貼了“蕾絲邊”標簽的烏鴉,我不在乎那些羽毛漂亮的嘰嘰喳喳的男女生們,我隻在乎我的遊戲攻關。
花本華還是像小時候一樣時不時的來找我,不像小時候那樣是被他叔拽來的,而是主動上門找我,因為我不可能去他們家的那個富麗堂皇的城堡別墅裏。他從來不跟我提起女友之類的事情,我想是因為他將我視為了“小屁孩”,在這方麵我們確實不是同一個等級的。
比起網上流傳的他對那些女友的大方勁兒,他連衣服、遊戲都不送了,背著書包來了就是蹭吃蹭喝搶用我的書桌,偶爾拿著我外祖父生前的魚竿去釣魚,也不忘帶著英語背單詞。
他終於一本正經的麵對學習了,可高考的命運之神並沒有因為他的轉性而格外優待他,他沒有考上他理想中的上海財經大學,一氣之下他將他所有的教科書類的書本全賣給收破爛的了,還為了五毛錢的零頭跟人家斤斤計較。
我鄙夷的說:“你為什麼要難為一個底層的勞動人民?”
他不以為然的回答:“做生意就要有做生意的樣子,他是收破爛的又不是撿破爛的。”
我說:“你又不差那點兒錢,幹脆扔垃圾箱裏給人撿走不就得了。”
他回答說:“那都是我一學期一學期的觸摸過的東西,即使要拋棄它們,也要讓它們離開得有尊嚴些。”
我不屑的哼了一聲:“強詞奪理。”
他突然低下頭去,過了許久才說:“我家住宅區馬路盡頭的斜對麵,有家賣涼皮麻辣燙的店,那個老板娘的視線從我小時候起就追隨著我,總是對我格外的親切,而對我爸的態度卻截然相反,我猜想她是我親媽。”
我不再說話,因為坊間有傳言說花本華是代孕母親生的,而他父親至今單身。
我不想聽任何人的秘密,總覺得如果秘密萬一被其他人泄露出去,人家會賴我說出去的。為了與他這個大秘密產生製衡,我告訴了他一個關於我的大秘密:“我經曆月經初潮了。”
結果他不屑的“切”了一聲:“這有什麼稀奇的?!人家小學生都來了。”
我又尋思了一陣子,除了小時候被那些變態言語騷擾的經曆,我再無其他的秘密可言了。然而,我害怕一說出口就被人另眼相待了,即使從從小玩到大的花本華,我也沒有把握他能輕描淡寫的“切”一聲帶過,我害怕我身邊的人過於認真的對待這件往事,那“認真”之於我將是第二次傷害,所以我決定在我能夠有勇氣麵對往事之前,這件事先爛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