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烤店裏,58°的高粱酒下肚,在蘇千玉言語誘導下,凱文的話漸漸就多了起來。
他忘了問蘇千雲十六歲前的事情,一再的稱讚千雲廢寢忘食超乎常人的勤奮,漸漸的他開始“Why??Why?”地問蘇千玉“他是為工作而生的嗎?”、“他是不是有什麼心理創傷?”、“他究竟會不會感受愛?會不會付出愛呢?”、“他那雙黑眼鏡究竟在想什麼?”……
蘇千玉嘻嘻哈哈的應承著,看著凱文一點點的醉倒下去,慢慢的冷下了臉來。
在蘇千雲三十二年的人生裏,這位從十六歲就陪伴他左右的凱文無疑是重量級人物。
人不會計較一條狗,但人會計較自己的感情還不如一條狗。
的確,他現在很愛鳳兒,她就想專門為了安慰他而生似的,長著一雙他喜歡的眉眼——那雙眉眼在蘇千雲臉上卻總是對他冷冷的,明明是他先招惹自己小鹿亂撞的,而他卻又螻蟻一般對待他。鳳兒則很不一樣,她不僅很愛對他笑,還願意擦幹他的眼淚,他不愛她才是沒天理。
蘇千玉背著和自己體形差不多雄壯的凱文上了樓,將他安置到三樓供他使用的客房裏,他房間一側的隔壁。
喝了解酒飲料,衝掉渾身的泡沫,夜色滑入子夜,蘇千玉低頭看了看擁有八塊腹肌的漂亮上身,裹著浴巾來到了蘇千雲居住的閣樓門前,據說他母親花敏兒從這閣樓屋頂上跳樓自殺之後,他就搬到這閣樓裏來了。
推了推門,裏麵鎖著。他猶豫了片刻,最終輕輕敲了敲。
門開了,蘇千雲愕然的看了他一眼,隨即又想將門關閉。
蘇千玉忙伸開有力的臂膀撐住,冷淡的嘲諷道:“不是凱文,你很失望啊。”
“凱文呢?”蘇千雲抓了抓披散的淩亂的卷發說。
“喝不慣白酒,睡了。”
“回去。”蘇千雲低喝。
“海涯子的山頭你去看了,弄得還算滿意吧。我是來取報酬的。”蘇千玉說著進了門,順手將門關上。
“我還沒創收,你就著急收租了?”蘇千雲說著轉過身,坐回書桌電腦前。
蘇千玉看著這套年代久遠的實木桌椅,許多年前,年少的蘇千雲就是這樣坐在這張椅子上的,然後他轉過身,探過頭來輕輕親吻了一下剛滿八歲的他,讓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甜甜的心動,從那一刻之後,他鼓動的小心房就再也猜不透千雲的心思,就算那隻是心懷惡意的戲弄他,隻要他蘇千玉感覺到了美好,那便什麼都不用在乎。
他們隻是出軌成性的父親,繁衍出的兩個沒節操的雄性小崽子而已。多少次在他年少懵懂的夢境裏,沒有任何隔閡與敵意,他們作為兩隻雄性的小獅子在盡情嬉戲,既沒有地盤之爭,也沒有爭風吃醋,隻是無憂無慮的在玩耍嬉戲——能夠真正實現就好了。
蘇千玉懷疑自己的基因裏就沒有繼承帶有“在乎”的因子:如果當年,蘇百祥在乎了與花氏大本家獨生女花絨絨之間的娃娃親,便不會為了迎娶花氏二本家有著傾城之貌的小女兒花敏兒,而解除娃娃婚約;如果他在乎花敏兒、蘇千雲母子,便不會出軌遲他一步出落長大的花絨絨;如果花絨絨當初未婚先孕,在乎了其他人的眼光,便不會有他的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