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他肥碩的身軀在夜色中漸漸遠去,阿洛緊張的心情慢慢放鬆下來。
從剛才的情形來看,朱家全似乎真的隻是路過,可阿洛就是覺得,哪怕事實真是這樣,朱家全也絕對不值得信任。
走到糖心的時候,阿洛心底還在想這件事,不過當看到塘心店內亮起的燈光,她迅速將朱家全拋之腦後。
此時此刻,她滿心滿腦子,全都隻剩謝老板了。
提著傘推開店門,風鈴發出叮鈴一聲響,坐在櫃台後的男人應聲抬起頭。
他今日依舊是一件襯衣,淡淡的如霧一般的淺灰色,手裏仍然拿著一本書,目光寧和,眉目沉靜。
一看到他,阿洛心底殘餘的那點驚懼,便如一陣清風拂過,雲煙俱散。
“謝老板,我來還傘給你。”
阿洛走近櫃台,將黑傘遞了過去,男人卻沒有接,他的目光向來淺淡溫和,這一刻卻隱含一絲銳利,從阿洛的麵龐流連而過。
他突然問:“剛剛有發生什麼事嗎?”
阿洛愣了下,仔細回想,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除了遇見朱家全以外,不過這也不算什麼事,隻是她自己太敏感罷了。
她搖搖頭,遲疑道:“應該沒有?”
男人黑眸定在她臉上,過了兩秒,他緩緩垂眸,從櫃台後轉出來:“我送你回家。”
“啊?”阿洛這下是徹徹底底愣了。
麵對她的驚訝,
謝老板隻是淡淡道:“太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太危險。”
阿洛神情懵懂,忍不住再一次想,這位謝老板一定是個大好人吧!竟然這麼體貼?
要知道,他們兩個現在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而且,他怎麼知道她是一個人,沒有家人來接呢?
這麼想的時候,男人已經帶著阿洛出了糖心,他將玻璃門關上,又上了鎖,然後往阿洛居住的小區走。
這事怎麼看怎麼詭異,一個不熟的大男人在夜晚說送你回家,一般女孩子恐怕都會心生警惕,阿洛卻連一絲一毫的抗拒都生不出來,隻覺得歡喜莫名。
說來也怪,一看就是老好人的化學老師她不喜歡,反而傳聞對女孩子拒之千裏的謝老板,在她心裏已經是個大好人了。
難道真像李思齊說的那樣,她其實是個顏控?
夜色濃重,這座城市不如一線繁華,夜晚也沒那麼熱鬧,路上行人三三兩兩,並不嘈雜。
走了一會兒,阿洛發現那把傘還在自己手上,她忙對走在前方的男人說道:“謝老板,你的傘。”
謝老板腳步不停,沉聲說:“送你了。”
阿洛猶豫了一會,鼓起勇氣小步上前,與謝老板並排行走,她道:“謝老板,我叫薑洛,你叫什麼呀?”
男人側頭看她一眼,平淡道:“謝無年。”
謝無年,謝無年。
阿洛在心中咀嚼了兩遍這個名字,不著痕跡彎了彎眼眸,又小心抿住了唇,不叫這一分喜悅泄露。
“謝老板,你明天還在店裏嗎?”盡管知曉了他的名字,阿洛還是稱呼他為謝老板。
據她觀察,謝無年好像真的很少出現,阿洛能兩次碰見他已經算巧了。今天她中午其實也去過糖心一次,那會店裏隻有那位女工作人員,謝無年並不在,她幹脆就沒進去。
“不知道,或許在或許不在。”謝無年不置可否。
今夜的他難得有耐心,與以往的他作風大不相同,如果叫相熟的人看了,必定大驚失色。
之所以貿然提出送她回家,大概是因為看出少女隱藏的那份不安。
自從第一次見到薑洛,謝無年就不可抑製地想到另一個人,哪怕她們並不如何相似,但他還是在發現她的無助時,忍不住心神一動,向她伸出援手。
“謝老板,你真是個好人。”少女說。
好人嗎?這不是好心,隻是對過往的補償與歉疚罷了。
男人微微垂眸,無聲歎出一口氣。
夜晚的風裹挾著空氣中的水汽,吹久了便也有一分寒涼,這段路並不長,從糖心走到阿洛居住的小區,也不過隻花去了十分鍾。
單元樓下,謝無年對阿洛道:“上去吧。”
阿洛心中有些不舍,卻還是點頭走進門,樓道的感應燈依次亮起,她飛快跑上四樓家中,趴在窗戶上向下望。
他並未在原地等候,也沒有等候的理由。
阿洛隻看見他的背影,男人身形頎長,腰背挺直,在路燈與夜色的映襯下,腳下拖出長長的影子,逐漸走入那一片無邊的黑暗中。
作者有話要說: 忘記定時了……嚶我的十二點陣型被打破了qaq